大克认为尼米起到了一个非常出色的“粘合剂”作用，她总是能准确地将同志们的特长分配以合适的工作来让效率最大化，当然，用世故一点的说法，这叫识人、用人之能。<br/> 跟大克这种全靠舰娘个体智商、跟后天对灵能者同志们进行教育，强行拉满队伍水平，几乎不做选择也没得选择的家伙不同，尼米的分析是带有一定的感性色彩的，可就是这种感性，比计算机还要精准，不得不说算是种难得的天赋。<br/> “凌晨5时我们将进入极圈范围，通知所有潜伏者二型，配合U艇部队，确保前方扇面120度40公里内水下的绝对安全。”<br/> 她将所有在她编制下的塞壬都叫出来开了个小会，以让她们能在第一次配合舰娘的作战中迅速形成有效合作，而不是互相拖后腿。<br/> 跟舰娘不需要做战前动员的情况不同，尼米还是需要好好做一下这些塞壬的心理建设的，毕竟那是要跟曾经的同僚厮杀，甚至可能会被要求偷袭对方，这怎么想都不是能够轻松克服的心理障碍。<br/> 然而塞壬支部，也就是月共表现出淡定让她都有些始料未及，似乎她们早就做过类似的互相倾轧的事情了。<br/> 仲裁者之间的定期冲突——或者说，舰队演习的结果是会影响到她们接下来一段时间内要负责的实验内容的，更能打的部队就会被拉去和虫子或者部分地区自动激活的灭杀模块对垒，为了有仗打，而不是在地上跟舰娘过家家，这帮家伙对自己人从来不会手下留情。<br/> 可以说，塞壬对自己人可以很温柔，但碍于她们的体制问题又必须冷血，这种政治生态就很抽象，抽象到尼米即使听领洋者说了两次，还是没能理解究竟是建立在何种脑回路的基础上才能让她们不崩溃的。<br/> 当然，她现在就算想要纠正一下弱肉强食的那种思维，也不适合在战前发表任何亲善敌人的议论内容，最多就是让部下们感受一下自己的人文关怀……虽然她的另一个人格其实并不怎么人文。<br/> “管军的重要手段就是恩威并施，但我们现在缺乏威的那一面，长久下去是不行的。”<br/> “威的一面指挥官会做的！”<br/> “但他摆明了之后要退役并把椅子交给你坐，哪怕我们不能胜任参谋长，一整支舰队的运转跟只管后勤可不一样，在这方面我的能力并不比你强太多。”<br/> 黑尼米尽可能地说服原型尼米同样以司令的思维去考虑一切——克里姆林认清了他目前的能力极限后选择适当地交出权力就是一个信号，往后无论是他通过学习重新统合权力还是进一步放权都少不了尼米这位金牌副官的帮助。<br/> “但我并不明白具体该怎么操作……”<br/> “那我就打个简单的比方吧，管后勤对下面造成的压力主要体现在你很清楚她们实际用掉了多少，报备了多少之间的差额，这是一种非常物质的威慑力，也就是说，你有多了解你下属的工作情况就能对他有多大的影响力。”<br/> 虽然说的比较简单，但尼米身为熟读情报学著作的优等生一下子就明白了。<br/> “尼米，我们并不是一定要以结束战争，让指挥官退役，然后拿到更高的位置作为自己的目标的。指挥官退役会空出更多的时间，这样于我们个人、于大家来说都是好事儿，而且少了烦心事的他也能更加长寿……”<br/> 黑尼米继续道：“因此一切有利于快速掌握部队的手段，只要不越过我们的底线就都可以使用——包括让这些塞壬更崇拜或畏惧你，就像指挥官之于那些人类军官。”<br/> “好吧，我试试看，就用你总结的那些情报？”<br/> “没错，海伦娜拿到的情报可以用在这里，去试试吧。”<br/> 黑尼米就好像一个老前辈老同志那样指导Z-23，但实际上她也更多的是在运用理论——毕竟埃吉尔和奥咕斯特并没让她接触军队的最高权力过，因为她是最有理由去为了大克不顾一切的那个余烬，哪怕她多次用行动证明了自己没有因模拟人格的死而昏了头也是一样。<br/> 相比而言，早早接触过舰队建构跟组织运营的原型舰在实操上更利索一点。<br/> “你们会不会因为外面的气候变化产生体感的寒冷？”在会议室中，尼米大大方方地坐在主座上问询自己的战士们——大克不在的时候这个位置都是她来坐的……现在哪怕大克主持会议，他一般也会站在白板和全息投影仪前，而不是坐着。<br/> “并没有。为何有此一问？”<br/> 领洋者有些意外。<br/> “那些被冻僵的舰娘你们也看到了，有些同志的认知防护对主机制造的天气并不起反制作用，也就是说，它关闭了控制台中一些舰娘的‘抵抗力’，让部分灵能开化水平较低的同志受到了影响。”<br/> 尼米知道那些在外空间战斗的同志们尚且没有结冰的情况出现，但为何在南极这种“小打小闹”的环境下反而失去了一些战斗力？<br/> 很难说主机没有在里面搞鬼。<br/> “……您知道控制台？”<br/> 领洋者脸色一下子就变了。<br/> 这是一个被主机锁死的词条，也就是哪怕塞壬部队效忠于尼米，也无法选择主动告知的情报之一。<br/> 主控台的存在让舰娘跟塞壬从根源上并不能完全脱离主机的管控——而余烬之所以能够不受主控台的影响，是因为她们人人都是强灵能者，自主性跟精英型号完全不一样。<br/> 很多时候，悲剧和喜剧，大团圆跟分别真的是受到了“天意”的操纵，而想要摆脱这种控制，只有两个办法，摧毁控制台或者成为灵能者，做自己的主人。<br/> 而在尼米主动提出了主控台这个锁死词条的存在之后，对应的一些信息流居然开始松动，向每个参与会议的月共成员汇聚……<br/> 虽然她们还是级别不够，无法确认控制台的具体位置，但也已经能够正常地说出这个词了。<br/> 这让她们大惊失色，但也同步确认到了尼米提出锁定词条就能帮助她们解锁相应情报，侧面能算是让她们更快地从主机那边解脱出来——<br/> BOSS获取信息的能力，自然是越强大越好，也越是让她们这些追随者感到深不可测。<br/> “是的，我的线人反应蜂巢正在为了让这场考试更公平一些……”<br/> 这里尼米用了个十分狡猾的说法，不是讲“情报部门”，而是“她的线人“，哪怕这样让她觉得有点对不起海伦娜，跟海伦娜提前道了个歉——但海伦娜并不介意，甚至主动邀请过尼米去吃饭以情报换取情报……<br/> 她让手下们更有信心，但也让黑尼米一拍脑门十分无语地做出了批评。<br/> “你不该提前跟海伦娜认错的。”<br/> “为什么？”<br/> “因为这样她就会想要去试探更多关于主机核心掌控区的秘密，她对情报的追求甚至可以跟对指挥官的爱持平——呃，大概还是要低于对指挥官的爱……这样会让她置于危险之中。”<br/> “……但不管我们表不表现出对这类情报的需求，她还是会去冒险啊？”<br/> 尼米再次狡猾了一下。<br/> “……对，就是这个味儿，你到底跟贝法姐在海上一起飘了多长时间啊……”<br/> ……<br/> 把手下给勉励一顿，士气大振之后，尼米也跑去跟大克讲了一下让屏蔽控制台影响的方法。<br/> “目前看来，齐柏林姐和欧根姐都有很强的抗影响能力，除了她们是灵能者这点至外，也跟她们接受过您的升级有关系。”<br/> “啊？居然还能这样？”<br/> 虽然很合理，但大克又觉得主机对于舰娘的控制怎么这么“佛系”呢——<br/> 基于他的认知，他得出了跟尼米还有塞壬们完全相反的判断……这其实是一种信号、控制覆盖，也可以称之为体系压制。<br/> 所以说，虽然看起来舰娘还有塞壬仍保持“部落制”跟弱肉强食的半丛林法则，实际上她们过得相当“赛博”，只是没有“朋克”元素。<br/> “……我马上将大部队都进行一些简单升级，即使只是提高一点舰体等级也是有用的对吧？”<br/> “没错，只要升级为下个世代的舰艇，她们就不会感到任何寒意了，也不会在关键时刻被主机关停甚至是策反。”<br/> “既然我们可以主动断开控制台管制的事主机已经知道了，它为啥没有任何反制措施。”<br/> “可能这是一种达成对应条件的奖惩判断机制在作祟……如果我们不促进舰娘的进化，不给她们升级舰体，那么到了战场上被拖后腿也只能说是咎由自取……反之大大促进舰娘跟塞壬的进化过程，就会得到更多战场上的优势。”<br/> 尼米大胆猜测道：“气温骤降跟舰娘的反常表现也可能是主机在提醒我们……以隐晦的方式，就看我们能不能抓住机会了。”<br/> “我本来是想把这种实际上提升有限的升级体系作为‘功勋’来累积、分发的。”大克叹了一口气：“但现在看来我们不得不破费一下……哈，至少俾斯麦同志的新舰装已经筹备完了，不然她恐怕会觉得自己的努力一下子就被没做什么的同志们给追平了，从而产生不满。”<br/> “应该不会吧？或者您直接让她晋升为大选帝候级，这样就可以……”<br/> “她自己选择了施里芬作为升级方向……虽然我认为4X2的457毫米炮并不利于保持良好的齐射角，但算了……这些都是过渡用的装备。”<br/> ……在得知舰娘都可以升级为宇宙战舰之后，大克便开始对自己那个除了看好感度以外，其实也还是只能拿来“撩妹”的自带面板不甚在意了。<br/> 加上现在“授勋”、“撩妹”的那部分机能还要预支给大部分舰娘……只能说计划赶不上变化，但对于提出建议的尼米，他已经欣赏得不能再欣赏了，一定要大大地奖励——而且不是靠奖励坎宁安那种分配更多职责过去方式。<br/> “既然这样，舰长同志，我希望由你来担任授授勋仪式的主持人。”<br/> “……诶？？”<br/> “快答应指挥官——！这是在白送你人脉！不仅可以刷脸而且还会暗示大家是你提出战前通过临时升级来增加整体战斗力的！”<br/> 黑尼米忙不迭地怂恿尼米。<br/> “啊，是，我非常荣幸。”<br/> “但这样的话，全局经验的存量恐怕有点不够了，并不是每艘船都是战斗英雄，也不是所有人都有充足的本体经验能负担得起升级。”<br/> 虽然前景很美好，但大克一想到自己屯了没多久的全局可能要用在不会一直奋斗在前线的姑娘们身上，便有点无奈。<br/> 虽然这也不能称之为追求“病态公平”而导致的资源浪费就是了。<br/> “啧啧，你对小23的宠爱还真是从各个角度全方位无死角地向外‘喷发’啊。”<br/> “初代四人组”中，也只有欧根会如此调侃他们的关系了。<br/> “咋地，我乐意，再说了你有能耐也去找海伦娜讨要情报？”大克斜了欧根一眼，随后补充道：“海伦娜同志带回情报的行为并没有令主机进行明面上的资源倾斜，所以这不能算是我动用余烬舰队和南极方面战斗……原来如此。但这段时间我会让海伦娜稍微沉寂一下，避避风头。从档案馆或者蜂巢搞情报的事，我跟企业来负责就行了。”<br/> “诶，嗯，这样是为了保护海伦娜同志对吧？”<br/> “没错，顺便也是防止你的这位线人被其他同志用各种威逼利诱的手段‘抢’……咳咳讨取情报，从而去做些容易害她暴露的事情……咳咳。”<br/> “……”<br/> 面对大克那种“不装了，摊牌了，我就是喜欢让尼米当我的副手”的情绪，很难说Z-23应该是欣喜若狂还是哭笑不得。<br/> 不过从另一方面说，他对海伦娜的担心也做不得假就是了，但大克能把保护潜入同志跟维护自己喜欢的晚辈结合起来，说点尼米都觉得好听的话，大克的改变也让她感叹，这铁杵真的快要磨成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