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风4级，全舰顺风，司令同志。”<br/> “收到，请继续观测。”<br/> “是。”<br/> 巡游开始的第3天，舰队国际便离开了南太平洋一路从阿根廷防区往南极洲逼近。<br/> 对外宣称是灵能舰队为主，但实际上大克把所有在休假不在休假的舰娘全都拉了出来，镇守本土的舰娘加起来不到300号人，剩余的全部到克里姆林号上集合——阵容空前强大，以至于大克觉得自己的舰体都有了史实战舰那般的人气跟热闹劲儿。<br/> 由于半球分水岭的温度差异，南极如今正是全年最冷的季节，连着阿根廷的海疆也浮上了不少冰碴子，全球气候极端化的影响下，哪怕是进入极圈之前，普通人就必须穿上厚实的防护服，以维持低于零下30度环境中的正常活动。<br/> 这样可怕的温度变化让不少经常在温和天气，如海洋气候中活动的舰娘遭了重，如圣路易斯等夏威夷系舰娘跟阿布鲁齐等地中海舰娘，她们的舰装防寒措施甚少，发梢上都结了一层厚厚的冰，看上去就差鼻涕邋遢地瑟缩在锅炉房里了。<br/> 但另一批人则在这种尿泡尿都能立马冻上的气候里生龙活虎——曾长期在挪威附近巡逻的铁血船如提尔比茨、大克老家的那群姑娘们一个个打了鸡血般地在冰雾飞雪中手舞足蹈，一面挥着酒瓶子一面哈哈地嘲笑着其他不堪寒冷的同志们，甚至阿芙乐尔还把她那顶珍贵的哥萨克帽借给了皮肤都快冻成灰色的火奴鲁鲁。<br/> “你不回去坐镇真的没关系吗？”站在桅杆上眺望远方的大克对着甲板上吹冷风一脸惬意的提子大喊道——<br/> “半年财报已经提交了，至少两个星期内没有必须我本人到场的会议要开，就让当是让我出来乘凉吧——指挥官——”<br/> 提子也没有用私频回应，而是快哉地仰头朝大克嚷道。<br/> 她这个经济大手子跑出来摸鱼可是让莫斯科的一票同志在背后狂骂克里姆林“杀鸡用牛刀”，殊不知这是提子自己提出要求想再度假一段时间的。<br/> 天天对着数字琢磨，提子人都快变成阿拉伯数字了——加上七月份的莫斯科还是不够凉快，她一听大克要发车去南极，就立刻动身来捧场。<br/> ……战舰总归是要开炮的，哪怕是懂经济的战舰也还是战舰，天性使然，压抑久了会憋出病。<br/> 雪天甚至打开了这些长期在北极飙船的姑娘们的胃口，让她们消耗的罐装牛肉多了足足两成。<br/> 而在大克的甲板下层中活动的舰娘们，一边做着设备维护，一边物色着很多毛子破冰科考船上科学家们经常做的食物——<br/> “冰淇淋冻好了！有谁要来一勺吗？”<br/> “啊，冻得太硬了……标枪你不要在外面站太久啦！这东西硌牙了都！”<br/> “嘶，冰脑门了！但是好好吃！”<br/> 同一时间……无论是马萨诸塞等印第安系舰娘还是鲜少在冬天出击的撒丁驱逐巡洋们，都用看怪物般的眼神看着那些大啖冰淇淋的家伙。<br/> “……佐治亚，你怎么也？”<br/> “哈哈，很意外吗？我在战争中期也经常去阿拉斯加附近海域执行任务，跟因纽特人学了两手，当然，吃凉的也不在话下。”<br/> 某个“夏威夷系”的叛徒舔转了一下沾满奶油的勺子：“不过外面的天气确实挺夸张就是了……海水居然没有结冰——到底是塞壬人为地改变了附近海域的盐都等成分让其不会冻结，还是说，这只是突发的气温骤降？”<br/> 她的问题自然得不到非专业人士的解答，但她顺着大家的目光绕回去，正看到弧状玻璃外那皑白的景象。<br/> 模糊的雪雾之中，灵能帆顶部无数的星点构成清晰的红色“航灯”——两百多艘战舰由远及近看不真切其舰影，但每一道红光，都是一艘搭载着可以有效摧毁二型精英护盾电磁炮的灵能战舰，也代表着两百个在风雪中砥砺前行的不屈灵魂。<br/> 说是砥砺前行，但各国仿阿列克谢级那优化过的指挥室都有相当完善的通风恒温装置，他们完全可以欣赏着无聊的雪景，冲一杯热可可，再吃一枚加油站快餐店提供的汉堡，或者来一条小天鹅炸鱼薯条店供应的塑封鱼条。<br/> 资材物料的富裕让舰队虽然不专门设置单舰的船上食堂，却可以由补给舰统一配发食物跟保暖用品到各舰去，大克船上的中央厨房也会定期准备一些舰娘制作的甜品，由敦刻尔克跟黛朵统一考究后，挂在无人机上，挨个送出去，甚至有些外壳需要降温的食品直接在飞行过程当中就充分脆化硬化了，带给战士们非常饱满幸福的口感。<br/> 这后勤，比当年美军全盛时期到处搅屎的配置还要惬意。<br/> 最重要的是，大克所倡导的一人一舰、甚至一人多舰的大舰队设想终于初具规模，并露出了其足够尖利的獠牙。<br/> 在这个体系中，每一艘船其实就是一个士兵，后勤部的工作量大大减少，部队的指挥成本也大大下降了——<br/> 大克从不认为自己一个原炮兵专业的家伙，具备一位上将、元帅应有的大战场指挥水平，但让他指挥一个连，一个旅的人还是不成问题的……舰队人员的浓缩，其实是让战场战略概念重新细化成了“战术概念”，对他的个人能力要求也相应减少了。<br/> “不管看几次都不会厌倦啊。我能理解追在坎宁安屁股后边咬的那群老顽固为什么坚持扩充水面部队了……但很可惜，这景色也就拍张照片放出来唬唬不懂行的。”<br/> 大克念叨着的时候，齐柏林捞了一把头发，任由化掉的雪水将她微卷的银发沾湿，也应和道：“毁灭前夕的景象总是令人迷醉……但毕竟不是我们独自对抗世界盛景，稍微有点令我失望。”<br/> “少了加盟国哪来的这么多船出击？光炼钢够咱们炼好几年了。”<br/> 大克翻了个白眼，顺手把齐柏林揽过来，一只手掐着她那丰腴但不会有累赘感的腹肉，一只手还是端着望远镜，妥妥的人生赢家作态：“还是说你更喜欢一人力敌上千敌众的场面？算了吧，我还是喜欢同志多多的敌人少少的，这样堆都能堆死敌人。”<br/> “你又不是没有干过疯狂的事。最近总觉得你好像放下了什么，变得更有幽默感了——是我的错觉？还是哪个女人改变了你？”<br/> “硬要说的话是你们改变了我，哈，老套的情话就免了吧，孩子怎么样，远程教育用得还算习惯么？”<br/> “刚让她们去午睡了，放心吧，纽卡斯尔把她们照顾得很好……”<br/> 齐柏林歪了下头，刚打算捏住大克掐着自己肚皮的坏手往机库里塞，但她进行克里姆林主炮加热维护的前一刻，眉毛微颦，有些意外地看向身后悄悄摸上来的欧根：“……你居然也有闲心攀到高处来了？”<br/> “这不是因为无聊么……白花花的什么都看不清。”欧根叼着手指，一幅快要睡着的样子，随后还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哈欠。<br/> “明明船舱里那么闹腾——你居然觉得无聊？”<br/> “我是觉得伺候小孩子太麻烦了……弗莱彻不在，驱逐舰们、潜艇们都跟着敦刻尔克到处乱跑……怎么看都是出来旅游的……哈，你不打算趁早让她们进入战备状态么？”<br/> “不需要，如果有开打的迹象，我们第一时间也是让灵能战舰去试探对方的反推力量，至少在试探阶段跟对峙阶段我们不是战场的主角。”<br/> 大克摇摇头。<br/> 见大克又开始摆弄手里的望远镜，仿佛它比怀里的齐柏林还要好玩，欧根忍不住一扁嘴，吊起眼角道：“好不容易安抚好了罗恩，让你能正常执行作战计划，你也不说感谢我们一下，真是的。”<br/> “我们之间的关系还需要说谢谢？”大克也斜着眼睛。<br/> “我无聊了……想要。”<br/> “……不还开着船呢吗？你想我变成泰坦尼克号二世？”<br/> “你跟赫米忒在深空里不也能正常排班吗？”<br/> “那不一样……她霍腾的时候我都没办法维持舱内重力跟垂稳……如果不是远离小行星带的话，很可能创在什么太空垃圾上坠毁了……”<br/> “唉……无聊，就没有什么能让我提起兴致的有趣事情么？”<br/> “要不要换个岗体验下生活？”<br/> “……也就你能说出更加无聊的建议了……什么时候我们可以研发一款基于灵能信号运作的平板啊？无线电静默了，我都没办法浏览juus……”<br/> 作为一天不找乐子会死星人的欧根也从后面掐住了大克的腰部肌肤——<br/> 场面变得异常诡异，大克捏着齐柏林的腰，欧根捏着大克腰，然后这仨都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甲板上跑动的舰娘，像极了古埃及金字塔相关作品里俯瞰屁民的、无血无泪的统治者或者监工……哪怕他们并没有这样的主观认识。<br/> 注意到那三道诡异视线的提子也从乘凉状态退出，缓缓地抬头，随后非常幽默朝他们做了一个照片取景的手势——<br/> “……航程才刚一半，到后面我们恐怕需要破冰航行，今年的南极比往年的都要冷，但情报显示鹰派并没有建造控制天气相关的设施……至少在罗斯冰架附近没有。”<br/> 随着舰队缓缓移动，大克望着海上渐渐增多的浮冰，声调也稍往下压了两度。<br/> 不是因为舰队不具备破冰能力，而是因为，智力和阿根廷一线的气候异象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当地人们的生活，没有哪个冬天比现在更难熬——收到全球气象观测局发来的温差梯状图，大克才意识到如今南半球的冬天是会冻死很多人的。<br/> 在叮嘱南美支部对受灾群体帮助之后……大克又多了一个快速拿下南极周边的理由。<br/> “寻常的可拆卸天气控制装置只能控制小规模的气候——之前我们交战的时候，她们更多地将节点能源分配给模拟场景……也就是制造镜面海域的装置，气象武器这种设备吃力不讨好……毕竟地球的自我修正能力太强了……”<br/> 于重新沉重下去的气氛中，尼米的小脑袋从爬梯方向弹了出来，把大克的话给接上了——于是狭窄的台子一下挤进了四个人：<br/> “但这么大规模的变化……主机很有可能是启用了蜂巢……也就是它总部里的设备来干涉这一地区。”<br/> “舰长同志——请细说这种设备可能对我们产生的影响。”<br/> “……暴雪会让磁轨炮的射界变短……也会影响着弹点观测。”<br/> 尼米按着自己头顶的贝雷帽——虽然风速只有7米每秒，还是顺风，但她已经摸到了更高境界的精神力在警告她：<br/> “我们需要考虑的不只是来自天空和海面的威胁……指挥官同志爱，这次可能投入战斗的还有特装型的潜艇、潜战、甚至潜母。”<br/> 大克皱着眉，终于把捏着齐柏林的手收了回去——放以前他这么干，齐柏林早就把他的熊爪拍掉了，今天任由大克捉弄，完全是因为看得出他压力很大。<br/> 大克将望远镜别回腰间，示意尼米继续，他已经退出了调情模式。<br/> 欧根也有模学样地收回纤指。<br/> “当我们的水面舰艇破开浮冰时会产生巨大的噪音，大规模部队行动也会影响声呐的工作效率……如果敌人足够聪明，会选择关闭护盾来绕过我们的灵能索敌——她们可能会藏在海豹、企鹅等动物群系之间，偷偷接近，让我们的一般灵能战斗员误判。”<br/> “等等？塞壬那么足的功率不会惊动动物么？”<br/> 大克愣了一下。<br/> “……塞壬比人类要了解动物得多。”<br/> 尼米小声道：“甚至可以驱使动物，让它们不畏惧舰队发出的水下声波，还能跟它们像朋友一样一同遨游，但……那只是为了利用它们。”<br/> “真不是一个好消息……不过除了我们的电磁炮……大雪同样会影响塞壬电浆武器的射击精度——深入极圈之后只会更夸张，对方也不能频繁使用热束武器，否则会引发海雾——因为我们的舰队对她们来说也是‘隐形’的，她们需要在视距内进行射击，或许也能算是我们的优势吧。”齐柏林指出：<br/> “恶劣天候下我们的飞机需要集中更多的认知强度去操作，但只要确保前扇形120度内没有敌人偷偷靠近，我们的索敌体系就没有破绽。”<br/> 灵能索敌更优于雷达，即使不用大克24小时高强度扫描周边海域，目前舰队也能确保当前海况下300公里的侦查半径，辅助以空中不间断的巡逻，在对射方面，他们需要注意的只有三型精英跟代行者们。<br/> 而面对水下威胁，尼米也有她的办法：<br/> “让U艇轮替巡逻吧，常规舰队的先锋部署已经不作数了，但我们的海狼还能发挥作用，她们不止擅长游猎，也能守护住大家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