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位空军上尉所带出的理论最终还是应验了。<br/> 大克是因为早就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才会说出那种不是很符合他性格的犹豫的话。<br/> 但当事实摆在面前之后，他也只能再次不情不愿地做了一回“半灵体生物可以一定程度上预测未来”的真实论据。<br/> “往好了想，现在不仅飞升者数量增加了，也维持了脆弱的阵营平衡，我们的力量如此简单就得到了壮大……估计主机那边还要再增加鹰派的兵力。”<br/> 大克望着双眼逸散着危险灵能晕光的齐柏林，有些无奈又有些开心。<br/> 无奈自然是因为他估计在一段时间内都别想安生了，开心是因为现在自己这边的飞升者增加到了5人，算上他，一旦开战，会有6名无视主机情报封锁，扰动虚境的特工能够投入使用，为他获取最新鲜的战场、局势走向。<br/> 原本齐柏林本人对于追求飞升并不狂热，或许自从她不急于毁灭世界的那一刻起，力量这种东西就成为了她保持当前生活状态，偶尔“孤高傲岸”一下的本钱，多的自然是好的，没必要像以前那般强求。<br/> 但真正体会过身体在虚境的潮汐中拉长、仿佛于物质世界无处不在，无所不知感觉之后，她又表现得不是那么的“淡定”了：<br/> “我觉得那些重樱的女人会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呵，这感觉真不错，就好像新年的第一天是从你身上醒来的一样清爽。”<br/> 齐柏林的口中呼出炽热的气息——锅炉不自觉地超负荷运转让她的每一口吐息都能够蒸熟动物的肉皮，但对面前的大克来说又只不过是一口稍有些热感的呼气罢了。<br/> 这种危险的状态持续了很久——虚境之中的物理法则并不完全适用于现实宇宙，每一个构成身体的夸克在这片空间中都有相应的替代品，因此齐柏林保持着不稳定的状态，仿佛熊熊燃烧一般在大克跟欧根的注视下花了许久，才从飞升的余韵中恢复平静。<br/> 但周身燃烧般的红色灵能火焰褪去后，她的眼睛仿佛定格在了飞升前的那一刻，晕光十分的摄人，只是随便瞪一眼就足以把具备视觉的生物给吓死。<br/> “……那是什么比喻……”<br/> 望着突然变得比兔子眼睛还要红的齐柏林，大克感慨颇多。<br/> “按照这个速度，下一波舰长同志也快了，然后是提子贝法她们……如果这时候我稍微讲究一点，把她们都叫回身边……在年底之前就能拉出一个班的飞升者，初步具备在虚境投射部队的能力了。”<br/> “现在想的居然不是怎么迎合你意犹未尽的老婆——而是想带着老婆去当虚境空降军玩跳伞，真不愧是你。”<br/> 旁边被飞升的能量一起再次卷入虚境，达成了一日虚境两回游的欧根伸手掐着大克的腹肌——然而在虚境，基本粒子、灵体之间的碰撞如不是当事人自发启用类神经系统，连疼痛都不会有，全都被过滤掉了。<br/> 只要他们乐意，现在真的能做到像是气团一般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搅合成一团，还能保持彼此的基本意识，比史莱姆还要混沌。<br/> “哈，没办法，自然是先把新的体系满足军用再说别的……”<br/> “军转民之后，也会优先考虑繁衍生息方面的应用方法了吧？别说你没想过。”<br/> 欧根舔了舔嘴，看上去仿佛一条准备捕食的母豹。<br/> “现在虚境5雌对1雄，如果你干了什么让我们不满意的事情，小心被当成雌狮群中的雄狮被强行圈养起来——”<br/> “那我还不如回物质世界蹲恰巴耶夫给我准备的监狱呢。”<br/> 大克也不惯着欧根，反手掐了一把她的脸蛋。<br/> “哼哼，物质世界估计已经炸开锅了，这是今天第二道红光了，是个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我想想看，不久之后恐怕就会流传出‘用指挥官的毛发来做护身符能够加快飞升’这样的流言来了……”<br/> “……一定要狠狠地控制住那几个港区的媒体头子——不能让她们瞎说。”<br/> “虚境的时间流速跟物质世界居然是完全同步的，能够调整的只有灵体的自我时间观念——我还以为宏观的时间概念在这里不适用……但是虚境没有‘高度’这个概念，还真是奇怪，我们依然保持着3维的思维，但缺乏第4维度的认知……这里不是4维？”<br/> “只能称之为高维，但还不到4维……3.5维折中一下？”没有折磨自己大脑习惯的欧根随口一说：“嗯……某种意义上说这里能算是全世界最高的地方了……你应该能理解吧？毕竟你可以调整潮汐来确保自己探查物质世界的景象时，都是从上方观看……”<br/> “……这太敷衍了，不过也有点道理。”<br/> 齐柏林倒是未像欧根那样，马上想到在这种没有XYZ轴的空间里可以客串NEWTYPE，跟大克进行灵魂上的交融，而是非常有考据精神。<br/> “明明不能理解它，却可以进入这扇‘门’，我们是取巧抵达了这里。”<br/> “嗯。一切都建立在泽洛尘充当的‘导体’之上——或者可以这么说，先人留下了钥匙让我们进入了房间，而不需要研究钥匙需要什么材料，也不用去对锁孔，一步到位。”<br/> 大克摩挲了一把下巴：“泽洛尘消耗之后便会凭空消失，而所谓的消耗和蒸发，在我看来只是化成了另一种量子在别的‘维度’继续存在，于我们观查不到的联系之上重构了，或许那些先驱者在战争中表面上死去了，但他们另一个层面的量子纠缠，还在其他维度进行着活动也说不定。”<br/> “你什么时候变成量子物理学家了？”<br/> 欧根一扁嘴。<br/> “我是很好学的。”<br/> 然而事实是，在不想被压榨的时候，男人的智商往往堪比爱因斯坦。<br/> ……<br/> 尽可能地转移了话题，但在欧根的墙裂要求下，大克还是不得不让自己的一部分灵体和欧根尝试共生。<br/> 按理说，人类和舰娘主观上遵循哺乳动物必须在特殊、相对固定的时间段繁衍的准则，灵体也会反应这一飞升前的特征，所以想要孕育新的灵体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br/> 但欧根彻底脱离了主机的钳制后，马上给大克献上了一份大礼。<br/> 而齐柏林那家伙自从意识到虚境是目前所有人类能够抵达的空间中，“最高”的那一环之后，她就赖在虚境不走了，甚至跟大克说自己直接上任虚境观察员的工作，自愿在这个有些枯燥的岗位上先试水一段时间。<br/> 自然，也就不会去在意“好姐妹”多出来一块肉的事儿，在她看来，自己当姨妈这样的喜悦，远不及在虚境玩“会当凌绝顶”那套来得实在……反正以后还会体验无数次。<br/> “这孩子该叫什么呢？”<br/> “按照传统，在你的名字前面加个‘小’……虽然这样有点凑合，但以孩子们的聪慧，以后她们决定自己的名字是什么也不迟。”<br/> 大克有些怜惜地摸着欧根的肚子——虽然那里一片平坦，甚至能看到美丽的人鱼线，但他的感知中，一个如新生行星般脆弱的灵体，正在缓缓地汲取着欧根这颗恒星的营养，扩展着自己的身体。<br/> “是不是突然觉得稍微麻烦一点也值得了？”<br/> 欧根含情脉脉地点了一下大克的鼻尖：“想想看，你稍微牺牲一点点恋爱自由，就有希望延续舰娘跟塞壬整个族群，这是多么伟大的事业啊——以后新生代的舰娘都要叫你一声‘伟大的慈父’。”<br/> “别乱讲——过两天我就要‘背后中七枪系自杀’了。”<br/> 大克猛地打了个哆嗦：<br/> “……咱们先说好了欧根，如果你想要小欧根能茁壮成长，就不要在她的面前做稍微有点……嗯，过分主动的行为，也不要频繁暗示我，你可以跟我说你想在哪里密约，但别用那些孟浪的话教坏了孩子……”<br/> “这孩子我可不打算给贝法带——她必须要像我才行。”欧根则完全没打算往好了教，似乎她很确定自己那玩世不恭的乐子人形态，才最符合她对闺女三观的期待。<br/> “像你的话……绝对会是港区的一场新灾难。”<br/> 大克毫不留情地吐槽着，但母性爆发的欧根对他的直男发言拥有了无尽的包容力……虽然只限这几天或者几个月。<br/> “我能保证她会对你的事业感兴趣，并且不会坑爹……呵呵，怎么，有个小情人一样的女儿你还委屈起来了？”这家伙见大克没有对她点鼻头的动作反感，得寸进尺地用中指跟食指缝架住了他的鼻梁使劲一扥。<br/> “囔——已经够多了，不要教得小欧根也粘着我不放——舰娘的外在年龄我不去在意已经用出浑身解数了，至少我的女儿必须是正常人——正常人家的姑娘可不会把爸爸当成恋人。<br/> “那是当然——嘿，听我说，我不想等那么长时间让她落地了，一定要赶在企业前面把她建出来。”<br/> “啊？？这有什么好争的？”大克不明所以。<br/> “我想体验的不是孕育孩子的过程，而是你照顾一对麻烦又腻人的母女的时候，那种迁就又头大的表情……呵呵呵~”欧根笑得要多放肆有多放肆。<br/> “……别把孩子当成讨自己开心的玩具——”<br/> 大克罕有地绷起脸来呵斥欧根那离谱的欲望。<br/> “塑造孩子的过程也是成人获得成就感的一个渠道呢……她以后会是我用以炫耀的美丽作品，所以不用担心，不会像你担忧的那样养成歪瓜裂枣的~企业那种……有点矫情，不过这都不是最重要的。”<br/> 对大克的凶恶态度不以为意，欧根表情随后微妙起来：“恐怕对你来说有点难以理解……但我已经大致知道了这孩子的喜好、以及她遗传我的性格——她像我的地方可不止一点半点哦？”<br/> “这么精确的吗？？”大克没保持住严肃，有些咋舌道。<br/> “嗯，所以……她不想管小企业叫姐姐……我也已经提前知道了，这不是要满足她的愿望么。”<br/> “……”<br/> 这也太抽象了，胎教阶段你们母女就已经在谈条件了？<br/> 大克觉得有些惊悚，但这时候已经没有人帮他分担这股惊悚劲儿——这才是真正意义上“娘胎里就开始卷”的实例。<br/> “她想要见你，小熊，你平复一下情绪，呵呵呵~那是什么表情，我不会让她从花里蹦出来的，那样她觉得有点糟心，所以就像检阅那些晚辈士兵一样简单放松就好~”<br/> 说罢，欧根的身前便闪过一道红光——<br/> 那你倒是让我先把领子理正了啊？？刚才你把老子领子给嚼碎了还没来得及收拾！！<br/> 大克颇有些崩溃地捂着自己的衣领，再次被欧根所玩弄，但当小欧根落地的一瞬，他还是呆滞了一下。<br/> 虽然也绑着双马尾，但因为发量不够，小欧根的发丝呈现出一种十分自然的微卷，叼着手指头，浅褐色的眸子透出一股期待跟好奇的意味。<br/> 她的舰装微缩了很多，上面还画着涂鸦，铁血特色的帆布衣裙被她穿出了蓬松的效果，配上有蛮啾印花的过膝袜，有一股小大人般的可爱感。<br/> “像，很像啊！”大克的父爱也跟着一瞬间达到了顶点，如果有个能量条的话，现在的他傻爸爸能量绝对已经充满了。<br/> 他当即打算抱过去：“小欧根，爸爸在这里——”<br/> “亲爱的，不要用沾了这个女人口水的手来摸我，我嫌脏。”然后一脸稚嫩的闺女，突然娇声拍开了大克探过去的胳膊，反而抱住了他的腿用婴儿肥的脸蹭起来——一股子茶香突然逸散在办公室里。<br/> “噗！”<br/> 亲闺女那超乎常理甚至有些蔑视亲娘的发言直接给大克干灰白化了。<br/> 他僵硬着身子，端起小欧根，却见姑娘满眼狡黠地吃着手，还试图把涂满了唾沫的手指点在他的脸上——<br/> 小欧根甚至有些得意地回头瞥了一眼摊开双臂作无辜状的亲娘，仿佛在跟她说——<br/> 欲使父亲破防，先要令其娇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