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喝红茶吗？诶嘿嘿，虽然我泡的不好，但怎么说也是有点女仆的底子在的！”<br/> “想喝格瓦斯~”面对柴郡那传统英式教育“泡茶要从宝宝开始培养”的套路，小柴郡给出了跟小贝法完全不一样的答复。<br/> “诶，唔，但是那个对孩子来说会不会有点太甜了？”<br/> “舰娘不怕蛀牙~”<br/> “格瓦斯吗……孩子的饮品审美也随了亲爱的……不过应该不会喜欢喝酒吧？我记得小欧根就最讨厌喝酒了。”<br/> 柴郡对姑娘有点溺爱，身为“田地”一方她付出的辛劳跟大克不成正比，但至少还是不希望小柴郡继承太多克里姆林毛病——比如跟大克一样见了酒就走不动道。<br/> 大克有很多值得称道的厉害之处，但小柴郡不见得都能学得过去，反而容易会被其他方面带坏，比如骂脏话跟抽烟。<br/> 从这方面说，猫猫是位十分负责的母亲，远超齐柏林欧根之流。<br/> “虽然不怕蛀牙，但也不能一直喝哦？每天最多一瓶可以吗？”<br/> “好~”<br/> 小柴郡扬起短短的双臂，开心地向猫猫求抱。<br/> 好像是因为诞生不久的关系，她对温暖怀抱的依赖肉眼可见。<br/> 如果没把亲爱的催得太紧了，现在应该是一幅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景象吧？<br/> 抱着亲亲，猫猫少有地开始反思自己的错误。<br/> 她承认，是有那么一点点残忍来着，但是没办法呀——企业选择独自带小企业到十个月为止，但她的性格跟企业可不一样，没她那么能忍耐，如果指挥官不在旁边跟她一起努力，建造新的生命，她就会郁郁寡欢，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都是往轻了说。<br/> “麻麻……粑拔他已经很爱你了哦？”<br/> “是，是这样吗？”<br/> 虽然小柴郡的可爱，能让人被动地忽略掉她智力如何，但她的一切都是柴郡跟大克给的，“睿智”的外表下自然是有着相当高的智力。<br/> 只不过相比她的那些姐姐，小柴郡在情商上的加点要远大于其他方面，尤其是她语言天赋上的加点有些不足——因此有点说不明白。<br/> 饶是如此，她也能抵得过三个老爹的水平。<br/> 她不希望柴郡在这个关键的时刻，也就是大克很容易对她产生厌倦的时刻做些过分热情的举动，唤醒大克在虚境中的恐惧。<br/> 小舰娘们可不会信什么“你是从花里蹦出来的”鬼话，从她铺下第一条龙骨开始产生意识——她就对一切了然于胸。<br/> “今天粑拔无论是表现得怎么疏远，都不要再主动了哦？等粑拔自发意识到忽略了麻麻的感受以后，再找机会亲昵一番也不迟。咕咕咕——”<br/> 小家伙抱着格瓦斯的瓶子敦敦敦——那可爱的猫嘴好像有点抿不全瓶口，但滴下去的糖水，稍有些遗漏的，都被柴郡以手心接下了。<br/> 她这喝饮料的气势倒真的有几分大克的风范……跟刚才软软弹弹的可爱模样完全不是同一个画风。<br/> “谢谢麻麻……今天睡觉的时候就让我横在中间吧~我来当电灯泡~”<br/> 但是喝完了饮料，她就立刻又变成了柴郡怀里的一团半牛顿流体。<br/> “呜哇……小小年纪就心思这么多了……是不是因为我在虚境总是灵能显化的关系呢……”<br/> “不是哦？应该是粑拔的功劳。”<br/> 小柴郡眨巴了两下大眼睛：“麻麻有时候很体贴，但想得不怎么周全呢，粑拔想的周全，但不怎么体贴——”<br/> “……呜哇……”<br/> 被自己女儿给微妙地伤到了自尊，但猫猫一想，大克每天面对些能把人搞秃头的工作，稍微留下点黑深残的基因，也是没办法的……<br/> “你应该当着他的面说的~”柴郡点了点她的鼻尖。<br/> “喵——我不想变成孤儿。”<br/> “？？”<br/> ……<br/> 大小猫搁那喵了足足半个钟头，克里姆林才嘴里叼着一片披萨走回房间。<br/> 大克进门的第一时间，柴郡就产生了吐槽的冲动——你是哪里来的女高中生吗？<br/> “亲爱的~”<br/> “有什么事等会儿再说，我要先开个线上会议。”<br/> 柴郡迎上去的瞬间大克就后退了一步——小小的动作伤害特别大。<br/> “……但都这么晚了？”<br/> 理论上讲已经独占了大克好几个月的柴郡，最终还是心中悲鸣一声，不再上前。<br/> 这大概就是婚后冷静期？或者叫产后冷静期？只不过冷静对象是大克罢了。<br/> 猫猫也算是体会过了其他舰娘未曾体会过的委屈，来自“丈夫的厌倦”……虽然这算是她自作自受的结果。<br/> “经过虚境的洗礼之后，我再次意识到，我们对于时间的观念会在无限拉长中越来越跟现实脱节，所以对体感时间的运用不可以太过分……即便那不会对虚境造成太严重的影响。”<br/> 大克见猫猫的表情可怜下去，唤起自己已经遭受过多次打击的同理心，让脸色平和了一些，当即坐在了茶几前，把半截子披萨全咽了进去。<br/> “是，这样？”柴郡全都明白了——大克是打算禁止大家在虚境用延长体感时间的办法寻欢作乐太久，而其他舰娘被截断的后路，多有她的责任。<br/> “嗯，因为我已经出现了一些灵体跟物质实体脱节的情况了……你没觉得自己的反应迟钝了一些么？”<br/> “好像是有，但没那么明显……”<br/> 小柴郡在后面拉了一下亲妈的裙子，示意她不要多嘴，现在粑拔的心情刚刚好那么一点，再刺激他的话容易让事情发酵。<br/> “我就不参与了，也是时候休息了呢——带孩子先睡了哦？”<br/> “确实该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去罗马港大建，不能错过了。”<br/> 大克刚准备打开文件夹，却好像想起了什么似地，抬眼看向小柴郡，眼底复杂的神色慢慢浮现。<br/> 对于他来说，当父亲时的使命感，一直不如普通男人那样强烈，但小柴郡不一样，从呵护猫猫到小柴郡降生，他全程都是参与了，而且消耗了大量的时间。<br/> 可以说，她才是大克第一个真正有“女儿实感”的女儿。<br/> “等等……小柴郡，到爸爸这儿来。”<br/> 惆怅和烦闷最终还是在小猫的可爱下溶解了。<br/> 那亮晶晶的眼睛仿佛倒映着他大脸的湖泊、星空一般，让他觉得，再怎么惨烈的过往都算是值得的：<br/> “可能是我太矫情了，希望我的情绪不要影响到你。”<br/> “粑拔？”<br/> 小柴郡腻在大克的怀里，小皮鞋一踢，便闭上了眼睛——<br/> 她衣服上的丝带，随着从阳台吹来的晚风飘动。<br/> 不出几秒钟，居然就发出了轻微的鼾声，好像是因为此时的大克通过疯狂进食战胜了食欲，已经没有那股苦大仇深的感觉，变得和进入虚境之前一般有安全感了。<br/> “原来如此，这才是当父亲的真实感觉么。”<br/> 大克叹息一声，没有试探小柴郡是否在装睡。<br/> 就算是装睡，那也不是为了保护自己而做的伪装——这是一种很平静的撒娇，一种可爱的小任性。<br/> “之前我太急躁了，亲爱的。”<br/> 柴郡顺势对着大克道歉。<br/> “我太急于证明我们之间的爱……忽略了你的感受……”<br/> “不，我也有错，如果这才是普通家庭应该经历的事情……那我自以为坚韧的精神也不过如此，谢谢你帮我认清这一点。”<br/> ……其实也说不上普通啦……造船的过程就已经超过了一般夫妻的体能极限……<br/> 柴郡暗中为自己抹了把汗，但她面上嘿嘿地笑着，再次落座于大克身边。<br/> 这次大克没有闪躲了。<br/> 回到现实之后，他发现自己不稳定的精神，在物质的“沉淀”下恢复到了一个比较正常的水平。<br/> 精神……依旧基于物质，至少对物质世界诞生的他们来说，这是个不变的真理。<br/> 其实大克也有些话没跟柴郡说……他不只是因为单纯的“爱”才坚持了那么久没有离开，他是想要用自己当实验品，来确认长期于虚境活动后，对于社会的认知能力、判断力，以及保存为人的意识，会不会受到影响。<br/> 事实证明会，而且很严重，但柴郡并没有出现太多跟大克类似的问题——与其说她是精神更加强大，不如说是她更加“固化”一些。<br/> 维内托的理论，经过大克的自我折磨跟僵持后，有了足够的对比项提供论证，够大克拿去开个会，再写一篇论文交给日中峰的。<br/> 这些都是他在孕育爱情结晶之外，附加给自己的任务，固然怪不得柴郡，否则他早就可以找些理由离开了……<br/> 在精神内耗之后，大克跟自己达成了和解……他还有某些必须亲自完成的事情……说什么“为人类的虚境探索事业奉献一切”……还太早了些。<br/> “还记得我拜托你帮我写的记录么。就是把你在虚境里减缓时间流动后的一些感受，包括你精神上的变化都……”<br/> “记得记得，我有很认真在记录哦？不过亲爱的是要拿去给灵能学院做研究吧？我们造船的经历要不要删减一下？”<br/> 柴郡当即两眼放光地从舰装空间里掏出一枚日记本。<br/> “……不要写得太详细就是了，就一笔带过……”<br/> “我懂得~嘻嘻。”<br/> 于是没过多久，诡异的一幕便出现了。<br/> 大克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小柴郡回房间睡下，为了不吵醒她，还自己也蜷在了床上闭好双眼，静静地感受女儿呼吸吹到脖颈上痒痒的感觉，而柴郡则伏案赶工，在台灯下轻轻地敲击键盘。<br/> 一时间房间内充满了家庭的温馨感。<br/> 一幅女人和孩子相拥入睡，男人为了维持家庭生计，而奋发图强熬夜赶工，时不时回头看向家妻跟闺女，露出温柔笑容的画卷便跃然纸上。<br/> ……如果忽略掉大克跟柴郡性别倒错的关系的话……确实挺温馨的。<br/> 但在非高维的精神世界中，大克正在舰娘会议模拟出的会堂中慷慨激昂——实在无法将他刚刚铁汉柔情呵护女儿的种种表现统一到身上去。<br/> “我们必须对虚境予以保护——这也是保护我们自己，任何滥用、浪费虚境资源的行为都应该被禁止，而对我们自身的改造也要有一个度，否则我们将变得不再是我们！”<br/> 虽然不至于喊出“howdareyou”这种名言，但挂着死鱼眼倾听的织梦者、齐柏林还有欧根都明白了他竭力促成《体感时间改造监督法案》及《虚境环境预备保护倡议》的通过，是为了断绝某些比柴郡还要疯狂的家伙，试图在飞升之后给他端上更可怕折磨的念头。<br/> 平时比较温软的舰娘都要了他十个月的时间，换了大凤来，她会不会想办法把虚境跟现实世界的通道封死，然后找机会将克里姆林的灵体无力化，让他的体感时间跟自己都处于一种几乎无限绵延下去的状态，以达到独占他的目的？<br/> 想想就很恐怖，偏偏精神运动相对积极的舰娘是很容易飞升的，有了新泽西后来居上的例子之后，大克不得不考虑病娇们在飞升方面超前的可能性。<br/> 但是这次，舰娘会议没有立刻通过大克提倡的法案——因为她们好像领会了虚境对于“侵占大克时间”的重要性。<br/> 以前虚境是不可碰触的“神之领域”，如今却近在眼前，如果前面的人把规矩全定好了，她们去“开发”的时候岂不是都得吃别人留下的残羹冷炙了？<br/> 虽然以抢夺资源的思维，去套换、理解虚境中灵体延长自身时间认知的方式有点太俗了……但舰娘就是在把克里姆林的时间看做一种资源，哪怕体感时间只是少数人之间的回忆也无所谓……<br/> 总之，大克再一次体会到了，舰娘拥有更多私欲，也有了强化私欲所必须具备的权力之后，是有多么的难搞。<br/> “我反对！指挥官肯定是跟柴郡同志又搞出点名堂来了才要火速通过这个法案——就跟之前成立誓约管理办公室一样！我们有权利了解真相，至少要在真相大白之后再讨论是否响应您的法案，不然这太不公平了！”<br/> “没错！我们需要柴郡现身说法！”<br/> “她现在在睡觉……”<br/> “那就等她卸任巡视组组长职务后再出席会议吧！现在进入下一个讨论，关于继撒丁之后要柴郡同志的小组去哪里巡视的问题——”<br/> “马夫蒂自愿接受监督！”<br/> “铁血支部呈请来我部监督——”<br/> “白鹰急需纪律维持人员——都别跟我们抢。”<br/> 大克麻了，他一屁股坐倒在椅子上，那叫一个懊悔。<br/> 这帮女人哪是在争取柴郡的帮助啊，她们是在拖啊！想把给虚境活动定规矩的事情拖到明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