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酣畅淋漓的比赛——希望下次还能有机会组织类似的活动!”<br/> “这不比海军部搞得那什么赛艇还有无障碍游泳强多了?”<br/> “如果斐济的战术学院能把友谊赛常态化就好了——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斐济杯吧!”<br/>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br/> 大克在输在了舰娘的针对和“排挤”下,但他的牺牲并非没有意义,起码他通过失败,把黎塞留这位诸多舰娘眼中“冥顽不灵”的红衣主教拉到了跟她们同一个水平线上,并证明了只要改造时间够长,付出足够的真心,无论过去是怎么样的人,都有回心转意成为同志的可能。<br/> 当然,这只是不太了解黎塞留的那部分舰娘的念想罢了,黎塞留本人十分清楚自己想要压下身份带来的不便,就必须让白鹰、重樱的女人知道自己跟她们是“一伙的”……<br/> 今天也算是通过跟其他世俗舰娘一起“迫害”过克里姆林,交出了一份“投名状”,因此无论是人缘比较好的夕张、大黄蜂,还是经营小圈子的翔鹤、华盛顿,都对她换了一份态度。<br/> ……除了舰娘那边的人脉收获,她还找了个机会打算安慰一下失意的大克。<br/> 大克并不在乎失败本身——海权战争中被人打得抱头鼠窜连连撤退的,不只是装甲薄脆的英国人,红海军也有过几段相似的经历……更何况运动会是闹着玩的。<br/> 但他不能接受失败的原因是……自己受到了视觉干扰这种效率低下的干扰,就直接失衡了。<br/> 失败,彻彻底底的失败!如果台前的是天帕岚斯跟拉沃斯那类鹰派,穿着拉拉队服,对着他高抬腿搔首弄姿,他也会露出丑态的话,岂不是说他的军人生涯就要结束了?<br/> 大克也犯了许多人会犯的错误——把大问题缩小,把小问题放大,黎塞留很是敏锐地发现了这一点,于是赶在大克把脑内的念头进一步复杂化之前,跑去主动打断:<br/> “我刚才跟同志们商量了一下,惩罚步骤原本是针对舰娘的,但指挥官是唯一的男士……我们就罚您帮大家端一会儿香槟跟盘子好了——”<br/> “保险起见我问下,你们原本的惩罚措施是什么?”<br/> “把最后一名固定住,然后用晃匀的香槟射击——您马上就能看到了。”<br/> “……”<br/> 听上去就很有整蛊的意思,但对舰娘来说,还不算太过分的。<br/> 胀气的香槟塞如果打在人的眼睛或者脆弱部位是有致残风险的,但舰娘明显不怕那些瓶塞的冲击力,最多只是让喷湿,稍显狼狈而已。<br/> 看到大克面部肌肉缓和很多的黎塞留不敢告诉他——舰娘们之所以争先恐后地给大克制造阻碍,一定要他吃到惩罚,还是因为她们打算借着不能浪费香槟的名头对大克干一些不和谐的事情……<br/> 但大克真的落败后,又觉得圣路易斯不会允许她们乱来……要主动给主办方面子——最终大家折中了一下,还算是没有把最狂野的欲望暴露出来。<br/> 在大克这边开始准备酒水的过程中,又有一个倒霉蛋在比赛中失利——她的下场就没有大克这么体面了,被七手八脚地绑起来,混着姑娘们粗重的坏笑,抬到了泳池中央——<br/> “咿!!不要啊!!”<br/> “你就认了吧嘻嘻嘻——”<br/> 居然是埃尔宾——她被半推半就地送进赛道,然后半推半就地失败,最后半推半就地被香槟塞打了个啵儿,淋了一身。<br/> 惊慌失措的埃尔宾在那里胡乱撩着自己的头发,周围一圈舰娘则拿来了冰桶跟新的复用瓶塞,看起来还打算享用这瓶“刑具”,整个场面充满了霸凌的气息。<br/> “喂——不要欺负没有主动报名参赛的同志啊!”<br/> 大克看不过去地嚷道。<br/> “放心吧指挥官,被惩罚过以后,她也会获得补偿,除了圣路易斯送给她的一箱香槟,她还能跟您一起当侍者。”<br/> “免费香槟就算了……当侍者算哪门子的补偿?”<br/> “……重点在于‘跟您一起’……”黎塞留小声道:“我们专门看准了那些胆小的,没有自主行动魄力的同志,在假意欺负她们之后,把她们安排给您来调度,跟您接触——此刻正该您展现自己光辉形象。”<br/> “……啊?”<br/> “如果不给她们一个机会,一两年内她们都没有那个勇气跟您搭话,建立私人联系……就当是可怜她们一下,至少今天到平安夜之前,去和她们说说话吧?”<br/> 黎塞留给大克支招的同时,又有一个不是很擅长竞争的姑娘被抬了下去——白鹰的博伊西同志面带惊恐之色,被瓶塞打到了额头上,接着香槟灌进了她的氧气面罩里,让她咳了好几下。<br/> “……”<br/> 真的难以想象眼前美式霸凌般的景象,其实是舰娘有组织有纪律的牵线行动……该说套路深吗?<br/> “……输掉的同志都来我这里集合!”<br/> 无奈中,大克重拾自己的责任感……也是为了多谢了诸位姑娘的“不杀之恩”,他整了整领子,管黎塞留要了一桶水,准备帮那些遭重的姑娘清洗头发。<br/> 扭捏的埃尔宾跟惊魂未定的树城三步并作两步逃离了嬉笑着的人群,在大克的帮助下开始打理衣物跟发丝。<br/> 片刻之后,她们抱着热乎乎的毛巾,用一种“自己丢人的表现被看光”的微妙眼神偷瞅着大克,似乎在等待他的安排,但因为过于可怜跟“自卑”,大克一时间有种自己在被埋怨的错觉——<br/> “你为什么不阻止那些家伙——”他本能地感受到了一股怨念,但实际上只是他想多了,如果他展开灵能去细细分析姑娘们的精神状态,会发现这些姑娘的害羞情绪更多来自于大克那还没来得及完全复位的457。<br/> “加油!加油!!”<br/> “嘿咻——”<br/> “嘭!!”<br/> “啊呀呀呀!!!”<br/> 第三个受害者是独角兽——因为大家都在演戏,比较顾及她怀里的“优酱”,瓶塞是从后面袭来的,反而把她吓了一大跳。<br/> 可怜姑娘眼泪汪汪的,仿佛下一秒就会嚎啕大哭,但独角兽身为“老兵”的一员,似乎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吸了两下鼻子,便往大克这里缓缓挪来。<br/> 看上去她比前两个“受害者”要清楚自己接下来的职责以及对应的福利……用一种妹妹看哥哥般小心翼翼带点亲近的眼神从下往上瞄着克里姆林。<br/> “如果可以的话,请指挥官穿上专门的装备来给大家倒酒——就当是配合气氛。”<br/> 无视了大克那越发诡异的表情,黎塞留明目张胆地掏出了一件小马甲跟领带递给他,还双眼放光。<br/> ……<br/> “我没想过会变成这样的,树城同志,诚挚地向你们道歉。”<br/> “唔,虽然是被整蛊了,但感受不到大家的恶意……树城没关系的。”<br/> “这不是当事人原谅不原谅的问题——你没有听闻过她们的计划吗?”<br/> “我大概知道一点,原以为无论是拒绝还是顺应大流,都好像没什么意义……但指挥官居然肯分心照顾迷茫的我,我很开心——”<br/> “咦嘻嘻,大列巴,给我来一杯香槟~话说有没有陪喝陪聊服务呀~”<br/> 在大克跟失败组的姑娘们除了站在宴会厅入口处端着酒盘没别的事可做的百无聊赖之际,第一个搞事的舰娘终于冒头了。<br/> 那一对牛角包般很有辨识度的头发突然蹦出来,把几个弱势的姑娘都吓了一跳,就好像遇到了天敌一般。<br/> 如果说失败组都是那种不太合群或者自我意识不够强烈,结党意识淡薄的姑娘,雾城妥妥的就是工团现充组的代表人物,发juus一呼百应的那种。<br/> “旧金山,不要太欺负指挥官……我、我也是会生气的哦……”<br/> 面对张牙舞爪的雾城,树城难得鼓起了勇气与之对抗——她倒不是为了维护自己的狩猎场或者到嘴的猎物那么庸俗,就是不希望大克被戏弄,变得跟自己一样活动里不上不下的。<br/> “……诶,怎么搞得我好像大反派一样——当然是因为我喜欢大列巴才会来找他服务的嘛!”<br/> 但雾城这家伙突出一个直球威力狠又准,丝毫不在意周边围观的舰娘,该说不愧棒球玩得好么……<br/> “唔咦……”<br/> 在独角兽跟埃尔宾都被对方的强大气场吓到,树城梗着脖子试图据理力争的同时,大克倒是很淡定,完美地严实了一把什么叫四两拨千斤:<br/> “很遗憾,今晚我恐怕只能当个人肉酒水机了。”<br/> 他耸了耸肩。<br/> “百来号同志,我一个个聊过去就算是拆成几十份都不好使——没有一对一服务。”<br/> “诶嘿,想想也是呢。先把手边的搞定才是上上策,那就预先祝你跟这几位晚上玩得开心~”雾城绕有深意地在大克周边蹦跳了一圈,给他背后“护着”的姑娘们投去一个我懂的眼神。<br/> “什,什么啦!!雾城你不要乱说话——”<br/> “嘻嘻嘻!树城也会有着急的表情!我要发到juus上纪念一下!”<br/> 牛角包小姐在欢声笑语中抢了一杯大克盘中的香槟就退场了,留下了差点鸭子坐的树城搁那疯狂散热。<br/> “发,发到juus上……那种事情不要啊——”<br/> 树城眼睛里都冒出了害羞的圈圈,仿佛随时可能晕厥过去。<br/> “冷静一点,她不过是说笑的,如果真的敢发文嘲笑你,平安夜她就别想睡觉了——”<br/> 大克赶忙安抚道。<br/> “什么,发文的话哥哥要奖励她吗??”<br/> 独角兽闻言当即掀起了一场瞳孔海啸。<br/> “是教育!!说教!!”<br/> 你们一天天都脑子里在想些什么?<br/> 大克想要拍一下额头,奈何他两只手都端着盘子。<br/> “还奖励?美得她肝疼——”<br/> 为什么首先想到不健全方面的会是独角兽?<br/> “上,加把劲儿上啊,不要犹豫!”<br/> 大克满头黑线,正准备把另一只盘子交给眼神空洞起来的独角兽时,一道影子又从暗处被身后的“好闺蜜们”给强硬地推到了厅中。<br/> “你们……可恶……”<br/> 塞德利兹踉踉跄跄地回过头去,想要恼火地瞪视身后嘿嘿笑着的布吕歇尔,但很快她的眼儿就跟大克对上了,只能连连轻咳掩盖失态,向大克递出一只手:“可以给我一杯香槟吗,指挥官同志?”<br/> “当然。”<br/> 就算知道塞德利兹是被迫营业的,大克还是很得体地完成着自己的任务——应该说,只用完成既定任务就该谢天谢地了。<br/> “谢谢。”<br/> 然后这位标准的女军官就板正地迈着标准了4分军步,用仪仗队转身般的利落动作朝月池方向去了。<br/> 全程目光平直,多一眼都不敢看大克的,让幕后推手布吕歇尔大失所望:<br/> “你究竟去干啥的啊!!多说两句话也好!!”<br/> “我做不到啊!!消费他人的苦难什么的——书上不是说起码要给予服务行业的工人起码的尊重吗??总有一天也会轮到我服务别人的!”<br/> “那也不是苦难啦!!要说也是我们这些必须主动去搭讪的……唔,这么说你能懂么?”<br/> “不懂,我只知道追求长官还需要一点时间积淀!”<br/> 如果是别的舰娘这会儿绝对上嘴脸了——但塞德利兹刚离开,后面的埃尔宾就因为冒失地将五瓶以上的香槟集中在一只盘子里,跟大克撞了满怀,发出的动静之大,让周围一圈有说有笑的同志都驻足围观。<br/> 克里姆林稳住了脚,还抽手把差点飞出去寄掉的酒瓶……在瞬间挨个儿逮住瓶口,像极了空降军手雷杂耍的能人。<br/> “十分对不起!!!请,请不要把埃尔宾废弃掉!!看在我模拟战还算有用的份上!!”<br/> 而坏事儿了的异色瞳少女当即连连对大克点头哈腰,那幅度,不仅脑袋差点抽到大克的胳膊跟手里的酒瓶,还让大克一度怀疑埃尔宾的炮塔有甩到她脸上,把她本人拍晕过去的风险。<br/> “别这样,埃尔宾同志,别这样——”大克刚打算放平酒杯安慰港区奶王,就觉脚底呼啦一下,船身猛地上扬,似乎是受突然袭击来的大浪所冲击……<br/> “……刚想着今天风平浪静的不会有什么异常天气——就来了一片疯狗浪袭击游艇……呜呜,埃尔宾就算努力了,工作也不会变少的……可是埃尔宾要是不努力的话,指挥官的工作会变得更多!呜呜……”<br/> 说实话,大克也承认埃尔宾身上有一股暂且无法用唯物论解释的神秘的力量,她觉得不会发生的事情,就会大概率发生,已经可以归入因果律武器的范畴了。<br/> 但还没想好新的安慰话语,靠近旁厅的窗户就印上一片透明的冰晶,让他稍稍愣住。<br/> “……埃尔宾同志,你企盼的是不会有特别的天气光临对吧?”<br/> “嗯,是,是的??该不会要来暴风雨了吧!!”<br/> “不,外面下雪了。”<br/> 大克望着缓缓降下的“白雾”,喃喃道:“还真是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