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真实的太阳!!妈的,为什么我要哭呢——明明开心一点才对,唔——呜呜。”
“这样晾衣服应该能干得更快了的说?”
“哈,你们看那些鱼,比石岛渔场的要肥得多啊——能吃么?”
“那是什么?海鲈鱼?”
“好漂亮的樱花啊,离海边好近——就像是漂浮在海上的花园一样~”
“格里德利如果能到这里来取景一定会幸福得晕厥过去吧。”
驻岛天守阁外围混乱的情况完美证明了“围城效应”,联合舰队哭着鼻子拥抱亲吻脚下更加深邃的大海,仿佛外界的空气都更香甜了一些,而救援舰队的姑娘们对于驻岛内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跟期待,因为这里的景色十分宜人,也是一处文明最后的堡垒,很有游历价值。
“西伯利亚的冻原因为城市分布较稀疏的关系,受到的打击没有那么严重……反而在海平面上升之后成为了‘高地’……”
黎塞留叹息着接过武藏递来的酒壶:
“这可真是……”
“指挥官他还好吗?我看他是强撑着精神在安排事务。”因为没有第一时间加入到舰队国际这边的通信中,武藏并不知道大克抱着黎塞留痛哭的事情,以为他只是看到姑娘们受伤颇重,心思也跟着沉重了一些。
“他很好……合并公频之后,您可以让那些想要知道外界发生过什么的同志去参加水星纪念的课程……尽管我们掌握的也早就不是一手的信息了。”
“……指挥官在外面果然也是位相当能沾花惹草的人呢。”
“为什么突然有如此一说?”
“看过您的容颜后,我怎能不感叹他的能耐?”
“呵呵~谢谢您的夸奖,不过比起称赞我的容貌,我更在意您对我工作能力的评价——”
“那需要我们彼此再熟悉一些。”
黎塞留的发言十分的不法国——不,或许正是因为太法国了,才让武藏有些无所适从。
跟记忆里的法国船一点都不一样诶,包括那些铁血的同僚,她们看起来也太开朗一点了吧?
“当然。”
黎塞留饮下清酒,酒体缺乏她最中意的坚果香气,却融入了一些自然的花香,她很喜欢这种异域的感觉,加上她现在处在“公假”之中,这种惬意就又翻了一倍。
“……武藏女士,您应该是对指挥官所说的,四百多艘中意他的舰娘很感兴趣,才耐着性子跟我这个无趣的女人聊天吧?”
“不愧是您,如此简单就看穿了我。”
武藏还不忘奉上赞美,但她也画风突变似地,眼角流出一丝金光,狐狸尾巴也藏不住地在案几的角上扫来扫去:“……您跟指挥官应该是最亲密的那种关系吧?我见指挥官一直搀扶着您,那就好像——”
“就好像婚舰一样?很遗憾,以后可能会是,但现在还不是。”
“……诶?”
黎塞留当即撅起了嘴,虽然只有一瞬间的小脾气上来了,但那小表情差点没给武藏这直女都萌化掉,萌得一塌糊涂。
想象一下曾经贵为大主教的女人撒娇发嗔,那种反差感带来的冲击力足以拿下任何男士才对……但就是拿不下大克,因为她的身份在大克那边构不成加分项,也形不成反差,最多算是“改过自新”罢了。
不过这些小怨念还不能让黎塞留失去思考能力,她当然知道大克暂时把她丢下,是去安排她的住宿、身份验证等事情了,是为了她接下来一段时间内活动得更自在,融入得更好,不是有意怠慢、冷处理。
“您那一点点敌意不该落在我身上,说来惭愧,但我是整支舰队里最悲情,进度最慢的女人也说不定。您所看到的亲昵,只是对信任之人应有的态度,但信任的舰娘也是要分层次的,有的只是拉拉手就够了,有的是必须将灵魂都合为一体的伴侣。”
“啊……怎么会呢……”武藏闻言连连留下汗来。
“您夸我漂亮,大家都夸我漂亮,我也认为自己漂亮,但就是如此漂亮的淑女也不能撩动指挥官的心弦,亏我还自视甚高想要求得一场浪漫的爱情……虽然遂了我的愿……”
黎塞留郁闷着又喝了一口——但她可不会学某些舰娘那样故意喝多了去跟大克凑个对儿,让他无法拒绝,并且这次她打算相信大克的自觉性,因为大克已经问过她,有没有携带浅层睡眠装置了。
放以前他绝对是避之不及的,这次可能是着相了也可能是知道自己妥不过去,索性主动提出要求,好落个“宽大处理”的结果——
排班什么的,有在搞吧?
在搞了在搞了……别在现实里动手就行。
他已经在害怕姑娘们一个没忍住把他给坐沉的可能了,还是那句话,现在不比过去,大克在那方面依然强势,但强得有限了,需要跟姑娘们打着商量,还必须要控制自己在物质世界的欲望。
“嗯……没有卫队在身边的时候真的可以抱怨出来呢……心情好多了,谢谢您的倾听。”
“哪里……我为我的先入为主道歉……”
“咔嚓——”
“……”
向黎塞留微微低头的武藏狠狠地对身后的酒匂使了个眼色——让她别再偷吃“贡品”了。
后者赶忙擦了擦嘴角——她啃仙贝的动静太响了,原本这些点心都是供给新来的救援舰队的,酒匂看人家都好说话也不要求加餐,就抱着一顿爽吃。
“那个,指挥官说要把中央厨房扩大一倍,增设欧式甜品区哦?武藏要不要下单呢?我跟那位伊卡洛斯能说上话的,她做的英式甜品肯定比花月做得正宗吧~要不要嘛?要不要嘛~”
这家伙开始没话找话来掩饰偷吃的尴尬。
武藏由此一阵恍惚,以前的她可不会跟酒匂坐在一起招待贵宾,两支舰队的首脑聊天的时候,轻巡连旁听的身份都不该有才对,但现在酒匂已经敢踢哒着小腿用一种仿佛老损友般的语气和自己唠些没营养的东西,甚至不害怕在外国人前丢了颜面。
老实说……意外感觉不到愤怒,甚至觉得很舒适。
仿佛就该如此才对……
看出了武藏没有燃起火气,酒匂还“蹬鼻子上脸”地掏出平板怼到她近前,继续嘿嘿地笑着——
“你看,你看,伊卡洛斯小姐给的贝克韦尔馅饼图片看上去好棒哦!你想吃哪种呢?过段时间我们要开始动工造发信器的话,恐怕就没有这么丰富的菜单跟资源了哦?要及时,嗯,及时行乐!”
“……给我点一份伊顿梅斯,加蛋白甜饼的。”
武藏说这话的时候不由自主地亮出了狐狸獠牙——虽然是在笑着,但给酒匂的感觉一点笑意都没有……那钝钝的牙看上去比她那小虎牙咬下去的杀伤力要大多了,于是她秒怂,缩到黎塞留那边去,也帮她把预定的甜品提交给厨房。
“……时间也快到了……指挥官如果不打算把自己的精力都交给舰娘的话,应该会选个地方躲起来办公,或者做些什么无关战局布置的事情,来缓解情绪?”
说着过分有内涵的话,黎塞留闲适地翻起手心看了一眼表——这个反戴女士手表的小细节不仅被武藏注意到了,连酒匂都开始嘀咕起来:
戴表的习惯都学了过去,还说没有亲密的关系,骗鬼啊?
……
“真难得,指挥官居然也会对做甜品感兴趣呢!”
“只是需要做些事情把脑内的杂念清理出去。”
“……那指挥官想要学什么甜品呢?”
卡律布狄斯跟伊卡洛斯都望着他。
聪明的姑娘们都明白,在舰娘的大喜之中,克里姆林还是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走出那份大悲,这个时候无论他有什么反常,都顺着他就是了——更何况做个甜品而已,他亲自给舰娘下厨的次数又不少。
“拿破仑蛋糕。”
“诶,那个的话,敦刻尔克小姐做得最出色呢……跟她比,我们的手艺可能登不上台面,这样也可以吗?”卡律布狄斯顿住了。
其实她觉得把外面跟重樱驱逐舰玩成一团的埃米尔叫进来都能做得比她好——但又不想放弃这个跟大克亲昵的机会。
“无所谓,我只是突然想做给其他人吃。”
大克语调多有些深沉,这听起来可不像是想做甜品的心态。
“……好。”
卡律布狄斯跟伊卡洛斯对视一眼后,俩人都露出宽容的笑脸,并没有很刻意地一左一右地轻轻拉住大克的小臂,悄然间为他挑选好厨具跟材料。
“除了甜品,午餐我们一并搞定吧~您要吃什么呢?”
“勃艮第红酒炖牛肉。”
怎么都是法餐?
这下布狄斯品出来了,克里姆林并不是单纯想要照顾法国舰娘的口味或者给重樱舰娘尝尝欧洲大区最经典的食物那么简单,他是在用这种专门指定的菜肴去纪念某个人。
没错,克里姆林是怀念在录像里嚷嚷着要吃家乡菜的法国小伙子。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自己最亲密的同志们并未表现出什么强烈的口腹之欲,他反而不是很清楚该如何表达自己对他们的思念,但只有那个盲目乐观的家伙,在大克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有时候记性太好也是一种悲哀。
那位战舰核心报的菜名,有一个算一个,他都想要去尝试一下,亲自记住那些味道,也要让更多人记住。
“……指挥官,关于您熟人的事情,应该讲出来让更多的人听到——活在故事里,总好过被淡忘。”布狄斯继续拉着他的胳膊。
人如果被彻底忘记,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感性的舰娘用感性方法劝说大克,希望他把憋在心底的思念释放出来。
“但我跟他并没那么熟……哈,又影响到你们了……不好意思,我会好好反思一下自己情绪给同志们造成的困扰。”
“没关系哦?指挥官,就像以前那样分享你的故事好了——每多一个人听过,关于他们的记忆就会存在得更久。”
“你说得对,是我矫情了……故事……嗯,故事?”
在布狄斯的提醒下,大克好像找到了一个抒发他郁结的方法。
对,故事。写一本书好了,在闲暇之余,辛苦的工作之后,趁着还没遗忘,还未饱含对过往的热情跟悲痛,把这一切都写成书吧。
以文字的形式将克莱贝尔的故事记下来,那个来自勃艮第大区乡下的小伙子,他们的人生轨迹,克里姆林眼中他所做的一切,从各为其主到共同奋斗——当然,还有阿列克谢同志,尤里政委,库兹涅佐夫元帅,跟他们共度的所有时光,都化成最传统的记录,随人类的文明长河一同流淌下去。
“……第一次见到克莱贝尔的时候,他还没有正式成为战舰核心——那蠢货喜欢骑马,身上带着牛粪味儿,比印第安纳还要像个牛仔。”终于,在伊卡洛斯跟布狄斯鼓励的眼神注视下,大克缓缓地,再次讲起那尘封的往事——
“……”
可能是没想到大克的故事一上来就充满了男人之间恶意的劲爆,伊卡洛斯和布狄斯全都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