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要跟我们进行贸易，无论是以物易物，还是遵守联合货币法，使用我们的币种交易，都要先备案喵，然后上报预期商业规模，确认过你的货品品类，以及你想要从我们这里进口的内容，并熟读税法之后，才可以申请短期跨星际行商执照喵。如果之后要办长期的，要看合作态度和发展规划委员会的讨论结果喵。”<br/> 明石如念经一般地进行着“责任撇清”工序，把跟她对话的渴求之器具搞得一愣一愣的。<br/> 大克试图进入提子跟明石的私频，但被她们暂时拒绝了，她们告诉大克，有两单大生意正在上门，要他别担心，目前这俩跟她们交流的灵体并没表现出恶意。<br/> “……你们生产的独特消费品似乎正是我所需要的——这些欲望的产物很适合充当给其他朝圣者的‘小费’，如果你们的欲望得到满足，扩张为更大的欲望，我也会收到回报——作为交换，我可以在虚境上为你们寻找暗物质的痕迹，也可以直接返还一部分灵能作为你们的能源——扩大你们的生产吧，人类，继续满足你们无边无际的欲望，这对我们都好。”<br/> “决定是否扩大生产要看我们的需求喵，过多生产造成的浪费所引导的欲望是错误的，需要修正喵。”<br/> 明石摆着袖子，丝毫不提正是因为她对金钱的无限渴望才引来了这个危险的家伙——<br/> “……我需要的只是你们的精神力，以及其中蕴含的知识。将我的种子埋在你们的灵魂表层上，准许我观察并品尝你们的智慧，不会伤害到你们的精神，这是一种共享。以此为代价，我可以给你们提供一些来自星海彼端的知识，不用你们去亲自取得。”<br/> 另一边，名为虚空之低语的灵体知道自己遇见了懂行的生命，便稍微拿出些诚意跟提子讨论——<br/> 祂知道这个无机生命是人类世界的高级官员，有一定的话语权，尽管她句句不离要先开会讨论是否合作，但也是对自己的提议很感兴趣的，往往只要这种身居高位的人动一些念头，事情就更容易成功。<br/> “原来如此，想要进行知识出口吗？你能提供什么类型的知识？如果我们需要各种远处文明高级应用器械的设计图，你提供的范本是否能确保无误差，并确保其安全泛用性？”<br/> “如果你只是想要类似于人类工厂中车床的具体设计图，这些知识会很详细，详细到你们可以直接将其运用到你们的大生产计划中，并且我可以保证，除了我要求的这部分，不会对你们的其他人口造成任何压力。”<br/> “你想要研究我们？”<br/> “是的，我对你们很好奇，在给予知识的同时我也想要索取人类从古到今发展的知识——一个族群的整体灵能潜势是有限的，而人类是完全基于泽洛的福音才发展起灵能，但继承了泽洛的遗物之后你们还在不断发展灵能，进入虚境，并且已经有一个天选者在虚境确立了属于你们种族的‘地位’，祂默许我来此，我便打算观察祂的同族，你可以将这理解为一场公平的生意，我只兜售明码标价的知识。只要契约成立，多一分我不会拿，少一分我也不会妥协。”<br/> 相比其他一上来就问人类有什么野心欲望的臭鱼烂虾，虚空之低语的契约是明码标价的，祂只说自己能够提供什么“服务”，不画大饼，听上去公平得很，但提子还是不能做主，因为祂想要涉及的研究领域，是人类的一切思维领域——祂想要从交易中取得更多关于人类社会学、语言学以及民俗学、心里学等等的知识，从而进一步研究人类的精神。<br/> 这比取得人类科研成果更加麻烦，而且人类的科技水平在星空中说白了并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br/> “……我们本着友好互助共同发展的原则，只要我们的评估师对于你展示的知识类型前景跟价值表示认可，或许我们能达成一定的合作……甚至是共同研究也不是不可以，但人体实验这种事情，会受到重重阻碍。”<br/> “祂应该不会介意，因为祂的构成已经在生物学上跟人类完全没有关系了，人类的弱点不会影响到祂。”<br/> 提子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在指大克……不，肯定就是在内涵大克，说他不像个人类。<br/> “这不是他不他的问题，他并不能完全代表人类的意志——我还是偏向于建立合作关系，共同研究，虚空之低语……你是族群即个体，个体即代表一个国度甚至是星球的存在，对吧？”<br/> “即便是祂也不能代表人类吗？嗯。从占据虚境空间的体积上讲，我可以作为一个行星整体来跟你们对话。”<br/> “那就好办了，我们可以签订友好互助条约，从中各取所需，带来一些知识方面的利润。”<br/> “共同研究……或许可以。我在地球上并没有实体，你需要提供一个躯体，让我的精神进入，监督契约的运转，这也会是我的化身。”<br/> “没有问题，卓娅同志会帮你准备好的，你可以同时运用你整体的外交官跟研究员身份在人类世界活动，这点克里姆林同志会同意的。”<br/> “那就这样试试看吧，我已经很久没有遇到人类这么理性的种族了，最为理性的无机质生物却缺乏灵能潜势，令我感到遗憾。”<br/> “？”理性？你确定不是在阴阳怪气？<br/> 提子差点没绷住——但凡虚空之低语找到的是普通人或者其他舰娘交流，它也不会如此定义人类。<br/> “……谢谢你的夸奖。今天之前我还以为宇宙是一座寂寞无比的大荒漠，但原来宇宙如此热闹，到处都开着公放聊天。”<br/> “是轮回之伊始的涟漪让我们注意到这里的。太阳系的坐标并不是恒定的——因为宇宙的膨胀也会改变你们在虚境上的位置。没有契约，下一次我若想要打开穿界门来到地球是很困难的一件事，如果你们想要长期契约我的话，我得留下一个化身方便我定位。”<br/> “对了，除了你之外，其他部门好像还有跟别的灵体进行交流，你介意我们和其他灵体并行交易吗？我们这里是有反垄断法的，恐怕不会只跟你一个合作。”<br/> “……远离世界之喰煞。祂的交易是一次性的，只要契约达成，祂就会吞吃掉一部分契约者的精神，运用他们的能量壮大自身——祂只找那些尚未飞升的弱小存在做交易，为的就是防止高等级灵能的接触让它的存在异化，我不屑于和这种不懂得欣赏知识和理智的东西共事。”<br/> “好，只要我确认过你不是在诋毁对方，联合会防范祂的。”<br/> 越是跟对方交流，提子越是觉得虚空之低语的公平跟和蔼是出于大克的武力威慑。<br/> 祂跟其他通灵的种族谈条件的时候不可能搞得这么公平，如果是人类单方面进入虚境寻求交易的话，可能付出的代价就会变成完全开放一部分人的精神给这个灵体团来换取超前知识，而结果很可能就是被祂玩弄于股掌之中。<br/> 毕竟这个灵体很强大，很古老，可能比人类上一代文明的历史还要古老，祂的善意不会随便就施舍给什么阿猫阿狗的。<br/> 在提子这边基本敲定了接下来的合作议程后，另一边的谈判也接近了尾声——<br/> “我会让你的子体具有孕育生命的能力。”<br/> “可以诞生出许多个‘我’吗？”<br/> 同样被虚境所捕获的卓娅满脸期翼地看着眼前的灵体云团。<br/> “不会，但借由你身体生活的意识体，可能会在进化中慢慢具备孕育另一群自我意识的能力，代价就是你的子体只要分离出去便无法再取得控制权，他们的生命独立性必须得到尊重——生命的魅力在于不可控跟自由，无论美丽还是丑恶，都是我们对它后天的认可，所有生命都有活下去的资格。如果你想要人类借用你提供的肉体继续繁衍，就和我达成协议吧。”<br/> 相比研究人类的知识和思想，生命之织缕更倾向于了解人类及其共生种族的生物结构，但祂传递给卓娅的思绪好像真的是希望那些晶簇化的人类能够获得独立行动跟繁衍的能力。<br/> 很微妙，但祂好像可以从这些繁衍的智慧生命之中抽取一定的灵能“税”，并不是很过分，甚至卓娅差点就当场答应祂了，毕竟这意味着如果自己参透了其中的奥秘，她跟大克也可能会拥有子嗣。<br/> “我会跟克里姆林同志谈谈的，经联合卫生部批准才可以深谈合作。”<br/> “那就把你的子体借用一个，给我做化身吧，迷人的生命——我也会亲自去跟那位存在交流的，我能感觉得到，尽管灵魂是红色的，但他是喜好生命多样性的存在，在祂的国度，每一个智慧生命都得到了祂的庇护和尊重。”<br/> “是呀，我相信你会喜欢上克里姆林同志和人类这个群体的，他们真的太棒了！”<br/> 尽管卓娅在外交手段上显得有些傻白甜，但也是因为如此，她的纯粹的好奇跟善意，以及对生命的无边渴望取得了这个虚境灵体的好感，让祂误以为卓娅是对生命无限包容的那种同类——似乎并没有引起任何冲突。<br/> 在大克醒了，且被几个讨论对象拒绝马上进入频段的空档，一个巨大的血色阴影笼罩在虚境潮汐之上。<br/> 祂似乎是转悠了一圈没有找到合适的话事人，最后没办法跑到大克这里来了——虽然从体积上看，他俩的虚境投影如山峦之于蝼蚁，但实际上大克的灵体密度高的吓人，即便是那个最凶悍最饥饿的灵体也不敢在大克的精神世界边陲轻举妄动。<br/> “……我很饿——你的种族有很美味的灵魂，适合养大了再吃——给我吃，我是不会亏待你的。”<br/> 往常祂会想要越过通灵者，直接取用这些灵魂打牙祭，但大克看上去就很能打，加上轮回之伊始的目光还在看向这边，祂不得不选择了相对“友善”的交流。<br/> “……NTM是不是找错人了？”<br/> 大克看着那穿界门另一端凶神恶煞的存在，无限的恶意一下子就如海啸般扑过去——<br/> 很难说人类这个种群发展过程中残存于基因之中的攻击性是不是随着迭代和累积而变得越发夸张，总之大克在跟这家伙的对峙中不落下风，尤其他还真带着几丝起床气，灵体周边突然膨胀挥舞的灵能触须让他在虚境之中看起来不像是一个人，而更像是一只可怖的海怪克拉肯。<br/> “你也很饥饿，但还不够……我将教会你们无限的饥饿，让你们在热寂重启的宇宙中继续存活下去，代价只不过是你们当中一部分的灵魂而已，你应该识相一点——”<br/> 这说辞他妈好像跟安奴的族群挺像的，都是保持饥饿，以族群存活为第一要务。<br/> 但大克很淡定地回绝了祂：<br/> “滚，真到了那一天，老子都举族进虚境去找你作伴了。”<br/> “……”<br/> 虽然很值得生气，但完全无法反驳大克言论的世界之喰煞暴怒起来。<br/> 俩暴脾气谈崩了还能怎么办——那当然是打一架。<br/> 喰煞在虚境之中打架的手法其实相当单一，就是靠着自己庞大的灵体总质量去吞噬包覆另一个灵体，遇到大克这种高于飞升者水平的灵体就很难吃下去了，且大克是习惯了在虚境一直保持人形，跟那些难搞的姑娘们玩各种花样，将自己全部质量都压缩了——体积上大克基本等同于喰煞面前的一根针，挥舞拳头之时，他扎进了扑过来试图吞噬他的喰煞“嘴里”，从另一边洞穿了出去。<br/> 被一根针扎了虽然伤害不大，但因为灵体之间的交互也会导致互相侵蚀，因此疼得要命，而且用口腔去主动“咀嚼”“针头”更是痛上加痛，不出一会儿，大克就在这也不知道智力不足还是单纯为了维持饥饿而放弃思考的家伙身上穿了几十个洞出来。<br/> 第一次在虚境当中跟另一个灵体产生冲突，大克的意识一度被各种各样奇怪的饥饿感和攻击性填充，但另一边的喰煞状态也不好，祂的灵体中多了很多怪欲望——毕竟人类的欲望并不是唯一指向性的，但祂必须维持自身对精神力需求的唯一性，因此被大克污染的话，他会更亏一点——<br/> “你的意识——为啥要把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喂给舰娘？？人类都这么变态的吗？”<br/> “你妈的，为啥你连以太龙的排泄物都要吃啊？？还吃石头！！”<br/> 在互相恶心了一波，对于各自的“用餐喜好”进行了猛烈抨击之后，两个“伟大”的存在都很有默契地停手了，因为再打下去他们都要被对方给恶心死了。<br/> “呕……我，不跟你做交易了……把自己的孩子主动喂给别的生物，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家伙——”<br/>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大克感觉喰煞聪明了不少，而他好像在几次穿梭之后脑袋里全都被想要吃烤肉的欲望给填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