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艾沃娜惊呼道:“耀骑士不是感染者?”
“……”
查丝丁娜直勾勾的盯着电视,神情恍惚。
“查丝丁娜?查丝丁娜?你没事吧?”
“……没事,我只是,太过惊讶。”
回过神来的查丝丁娜眨了眨眼。
“有没有可能是联合会的谎言?”
格蕾娜蒂看向了一旁的索娜。
索娜摇摇头:“可能性太低。”
“要诬陷一个普通人是感染者不算难,可要在这个时候掩盖一个感染者的身份……这不合理。”
她望着屏幕里抱着玛嘉烈的郑器,不由得感叹了一声。
“耀骑士不是感染者啊……原来如此,所以才那么意气相投?”
“意气相投,你突然在说啥?”
艾沃娜一脸茫然的看向索娜。
“一个不属于卡西米尔的人,一个不是感染者的人,却为了卡西米尔的感染者战斗至今。”
索娜笑了起来。
“意气相投的,除了他们俩,还能有谁啊?”
——
道路,自然的出现在了郑器面前。
赛场之内,没人敢阻拦他们的离去。
这也正常,说到底赛场内拦阻在他们身前的,都是些寻常的工作人员,和那些挤在观众席上,因郑器的一眼而不敢出声的人们并没有多少区别。
感染者也好,非感染者也罢,在郑器面前,似乎都仅仅是无力的人。
除了埋头退却,瑟瑟发抖,没有第二种选择。
随着郑器的脚步迈动,竞技场内的灯光留在了他与玛嘉烈身后,相较之下有些昏暗的退场通道里,似乎只剩下了他们两人在继续前行。
不多时,在即将离开赛场的时候,有一道人影出现在了通道的边缘。
是欣特莱雅。
向着怀抱玛嘉烈的郑器,欣特莱雅微微欠身,没有说话。
她的背后,背着属于她的长弓利箭。
“……我暂时腾不出手抱着你一起哦。”
停下脚步的郑器少见的开了个玩笑。
“请让我跟随到最后。”
欣特莱雅却只是低垂着头,认真的开了口。
“我说过,我们之间,不再是胜者和俘虏的关系了。”
“我想跟随到最后。”
“……那就没办法了。”
郑器再次迈步向前。
“走吧。”
“是。”
离开赛场,走上街道,郑器的目标却似乎并不是立刻向着冠军墙展厅而去。
“郑器?”
玛嘉烈已经放弃了要郑器放下她的念头了。
这种情况下,也许她执意要求的话,郑器会退一步。
但……
比起这个,玛嘉烈更在意郑器接下来想做什么。
“我没有逃避的习惯,虽然,逃避有时候,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郑器平静的说道:“他们不是要给我授勋吗?那就得让他们瞧瞧,自己究竟在试图给什么样的家伙授勋。”
“——你夺冠的时候,做过巡礼吗,玛嘉烈?”
“没……呃。”
立刻明白了郑器的想法,玛嘉烈的表情有一瞬变得略显微妙。
但很快,她有些无奈的望着面带笑容的郑器。
“你还真是,任性。”
“怎么,一副第一次了解到我这个优点的语气。”
——
赛场外的各处阴影角落里,无胄盟的两批人,正以不同的态度,关注着那径直踏上道路的三人。
“莫妮克阁下,豪骑士与耀骑士已经离开了赛场,但他们的方向似乎不是朝冠军墙展厅而去,目的暂且不明,请指示。”
小队长的无线电里,没有任何回应。
“莫妮克阁下?莫妮克阁下?”
依旧没有回应。
小队长焦急的看了一眼郑器那边,转而开始尝试联络莫妮克的直属青金小队。
“队长,他们又联络过来了。”
听到队员的话,青金直属小队的队长一转头,看向了莫妮克。
“看我做什么?放着不管就是了,跟了我这么久,这点事还要我教你吗?”
莫妮克没好气的看了自己的下属一眼,然后再次将注意力聚集在了眼前的两个男人身上。
“喂,罗伊,你是不是又惹了什么事儿?”
“哎呀,这你可就冤枉我了,我上次见到这位可是赶忙就溜了,你说是吧,玛恩纳先生。”
“……”
瞧着沉默不语但右手已然搭在剑柄上的玛恩纳,罗伊抬起双手:“哎,别急着动手,我们这回可真不是来妨碍那一位的,真要说起来,我们应该算是你们的盟友。”
“无胄盟的油嘴滑舌,我已经听腻了。”
“别嘛,你再听听。”
罗伊笑着说道:“我们这回来,只是为了趁机做做除虫工作,对那一位,还有耀骑士,我们可是动手的心思都没有。”
“当然,你要真信不过……我们可以就这么再聊一会,我不介意的。”
看着嬉皮笑脸的罗伊,玛恩纳的视线稍稍偏转,看向了街道那。
——
豪骑士,抱着耀骑士,走在大街上。
这一幕,很快被那些没有前往竞技场内观看现场比赛,依旧在卡西米尔街头享受夜生活的人们注意到了。
大骑士领的繁华,几乎都是以每一个竞技场为中心而盛开的花朵。
因此,以这座卡西米尔国立竞技场为中心而绽放的【花】,自然也是整个大骑士领中最艳丽多姿的。
有人惊呼,有人拍照,三五成群,纷纷驻足。
人们围观着郑器三人。
所幸,没人去生事阻拦。
事不关己的看看热闹,谁都有这个胆量,但真要站到那个男人的对立面去,又有几人敢于如此?
一时间,三人行,众人瞧。
真就如一场,别开生面的【巡礼】一般。
然而,这份微妙的平衡,还是被不友善的打破了。
忽然间,从四通八达的街道各处,一群群武装统一的蒙面弩手涌了出来,许多人都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用隐含威胁的方式带离了原处。
“封锁这条街道!”
领头人高喊着。
这批人的行动效率不低,只是几分钟不到的功夫,就对整条街道完成了封锁。
一时间,除却街道正中依旧未曾停步的郑器他们外,这条街道上就只剩下了手持劲弩强弓的蒙面人。
“豪骑士阁下,耀骑士阁下,还请你们就此返回。”
领头人用扩音器隔着相当一段距离,对着郑器喊道:“只要两位愿意听从联合会的安排,就不会出现不必要的伤亡。”
郑器停下脚步。
他巡视了一下四周,神情平静,没有愤怒,不,不如说看上去似乎是觉得有些无聊。
“比刚刚还要吵闹了。”
瞧着这些就差在身上挂上无胄盟标记的人,郑器轻声说道。
显然,这都是过去被联合会安插入无胄盟的私兵,在这种必要的时刻,代替已经挣脱了狗链子的玄铁和青金,这些直属于联合会的私兵承担起了送死的任务。
经过方才那一场打架,为何联合会还敢派人来触郑器的霉头?
原因很简单,在联合会中的某些人看来,郑器终究只是个人。
哪怕郑器今天真的在这里把这百十号人杀光了又如何?联合会明天还能再找出两百个、三百个新炮灰。
可做出这种事的郑器,就会被名正言顺的盖上【杀人狂魔】、【犯罪者】等社会意义上的危险标签。
联合会知道自己留不住真想走的郑器,但他们中的一些人,自认能抓住郑器所在意的东西。
比如临光家族,比如罗德岛,比如红松骑士团,比如……感染者。
在这些商人的理解中,郑器的强大依旧无法超脱其孤身一人的范畴。
和郑器之间的博弈,他们所制定的规则依旧是适用的。
在他们眼中,郑器这种个人的强大,依旧无法挑战整个社会的力量。
“你们的运气不好。”
郑器的目光转动,看向了那名领头人。
运气?
要说不害怕,那是放屁。
和郑器那双淡漠的眼睛对上的瞬间,这名领头人几欲转身就逃。
人常说,身怀利刃,杀心自起,说得是武器可以让人在面对威胁时产生一种自我安慰。
说白了,就是面对威胁,可以让自己产生【我更强】这种想法。
然而,在和郑器视线相交的刹那,领头人只觉得,自己手中那足以将寻常重甲一击击穿的强弩在缩小。
就像是从原本半人高的大小,一下子变成了只有钥匙圈那样的尺寸。
这样的东西,在这个男人面前保护不了自己——这样的念头,立时浮现在了领头人的脑海中。
运气不好?当然不好。
谁愿意和这种怪物对峙?
但自己这一边代表的不是个人,而是商业联合会。
眼前的男人再强,难道真的会在这种大庭广众下——
“如果是被内部清理,好歹能死个痛快。”
怀抱着玛嘉烈,看似连双手都腾不出来的郑器,缓缓咧开了嘴唇。
联合会的某些人,终究是错估了某些事。
郑器这个人,行事有分寸,温柔又体贴——诸如这样的品质,都基于一个最大的前提。
他愿意。
本质上,郑器,是一个任性到堪称肆意妄为的人。
“现在,你们连死后,都永无安宁了。”
——伴随着郑器低沉的嗓音,墨绿色迷雾,自那高大的身躯里,缓缓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