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去送?”
“你们是同班嘛,而且,现在零号机已经完成了解冻,今后你们就是一线上的战友了,这是个打好关系的机会不是吗?”
美里笑着对真嗣解释道。
今天一回来,美里就把真嗣的正式ID卡交给了他。
同时给他的,还有真嗣手里现在正拿着的这张凌波丽的新ID卡。
“……美里小姐,可以问个问题吗?”
盯着ID卡上凌波丽的照片,真嗣忽然开口问道。
“嗯?”
“爸爸……他和凌波丽是什么关系?”
美里眨了眨眼,放下了手里的罐装啤酒。
“这个,抱歉,太具体的我其实也不是太了解,但是你的父亲确实是挺关心丽的,嗯……对了,关于零号机冻结的事故,你知道吗?”
真嗣摇摇头。
“就像初号机的专属驾驶员从一开始就定好了是你,零号机的驾驶员也从一开始就是由丽来担任的。而事故的发生,则是在零号机的启动实验时……”
从美里口中,真嗣得知了那次事故的大概情况。
由凌波丽驾驶的零号机在实验中失控,虽然及时切断了电源,中止了实验,但作为零号机的驾驶员,凌波丽在这次事故中仍是险些丧命。
而碇源堂在这次事故中,为了救出凌波丽,可以说是表现得奋不顾身。
正式报告中,这一段内容自然是被删除了。
但在过去,这段内容由律子说给了美里听,现在,又由美里说给真嗣听。
“……”
真嗣的眉头微微皱起。
他又不自觉想起了那天在电梯里看到的画面。
明明跟凌波丽就能有说有笑。
……是不会,还是不想?
“知道了,我会转交给凌波的。”
留下来这么一句话,将两张ID卡妥善收好,真嗣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他现在的作息很规律,不像美里。
瞧着真嗣的背影,注意到他拉开房间门时,于灯影中展露的半副面容,美里看了看自己的罐装啤酒,一时间有种嫌弃它太寡淡的想法。
明明是自己最喜欢的牌子,又被真嗣体贴的冰镇过,和往常没什么不同。
“哈……”
(碇司令,为什么偏偏对自己的儿子就是那么冷淡呢?明明对丽就不会……)
叹了口气,想不通的美里拎起易拉罐,还是往嘴里灌了一口。
“——呜哇,苦了。”
——
杂乱。
肮脏。
真嗣没想到,凌波丽居然住在这种环境里。
要不是这个地址是NERV的ID卡上明明白白写着的,真嗣还真会怀疑是不是自己走错地方了。
好像这么一整片公寓区里,就住着凌波丽一个人似的。
仔细比对了下ID卡上写着的门牌号,确定自己是真没找错门之后,真嗣按下了门铃。
没动静。
不光是没人来开门,就连门铃声都听不见。
是坏了?
【门没锁。】
郑器的提示,让真嗣一愣。
他低头看向门把手,又按了几次门铃后,手在门把手上转悠了几下,还是选择敲了敲门。
“凌波?”
还是没动静。
难不成不在家?
可她今天也没来学校啊,总不能要我在总部门口等她吧?
真嗣挠了挠头。
ID卡还是挺贵重的,不能随便往门缝里一插就走,而且没有新ID卡的话,凌波连总部的门都进不去……
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想到洞木班长也说今天凌波丽是无故缺席,不知发生了什么,真嗣咬了咬牙,还是决定拧住了门把手。
如郑器所说,门没锁,一扭就开。
“凌波?在不在?”
真嗣往里头探了探头。
自从接受郑器的训练,再加上修行了波纹呼吸法,真嗣发觉自己不光是体能,连感官也越发变得敏锐了起来。
好比现在,他就能隐约听见淅淅沥沥的水声,正从疑似卫生间的门帘后传出来。
是在洗澡什么的吗?难怪不方便。
真嗣有些窘迫的缩了缩脖子。
“郑器,要不我把ID卡放下来就走吧……”
【那你动作可得快点。】
说着,真嗣看了看玄关处的地板。
连接着卫生间的地上还带着些许水渍,让人有些无处下脚的感觉。
犹豫了一下,真嗣还是脱了鞋,往屋子里头走。
狭小。
这是真嗣环顾这屋子的第一反应。
空旷。
这是真嗣瞧见这屋内陈设后,脑内生出的第二个感想。
一套桌椅,一张带着干涸血迹的床,随处可见的带血绷带,胡乱搭着的校服,一个似乎是用来存放药剂的小冰箱,零散摆在上头的药和水杯,还有几本略显陈旧的书。
就这么点东西。
这根本不像是一个花季少女该住的房间。
【和想象完全不同,是吧。】
真嗣微微颔首。
老实说……
他原以为,绫波会是和爸爸……和碇源堂一起住。
就算不是那种舒适整洁的大房子,也不会比他跟美里小姐住的公寓差才对。
可这,这……
“唔?”
真嗣的目光一凝。
他看到了桌上摆着的一副眼镜。
那是一副坏眼镜。
镜框扭曲,镜片上带着裂痕,完全不像是能用的样子。
……真嗣记得绫波没有戴眼镜的习惯。
下意识的,他走了过去,想要伸手去拿——
【停。】
郑器的声音,让真嗣本能的停住了动作。
【不经过别人同意就进人房子已经是不礼貌了,别乱动别人的东西。】
真嗣赶忙收回了手。
“对不起……”
【你不该跟我道歉,趁人还没出来,把ID卡放下吧。】
“嗯。”
放下ID卡,真嗣踮着脚重新回到玄关穿上鞋子。
在离开的最后一刻,他忍不住回过头,又看了一眼那副眼镜。
如果不是绫波自己用的,那……
“咔哒。”
门规矩的合上。
几乎是同时,卫生间的落地帘被拉开。
只披着一条白色毛巾的绫波丽走了出来。
她正要照常去换上校服的时候,却发现在桌子上,在那幅眼镜旁边,摆着一张黑色的ID卡。
“……”
拿起ID卡,绫波丽看了它几秒,随后转头看向了门口。
那里除了紧闭的门扉外,就什么也没有了。
——
平静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
那天之后,真嗣就又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再亲眼见到过碇源堂了。
至于跟绫波丽之间,双方的虚拟训练和神经调节测试等项目都是在一起做的,自然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但不管是真嗣,还是绫波丽,都再也没有同对方说过哪怕一句话。
就算彼此之间的距离近到同处在一个电梯间里,他们之间,也仍是只有沉默。
仿佛谁先出声,又或是谁先试着去再靠近一些对方,就会让彼此都受到伤害一般。
也不知,这到底算不算是一种默契。
不过,也有好消息。
真嗣的进步很大。
在郑器手下,他能坚持得更久了。
不仅如此,真嗣更是开始逐渐学会了如何在战斗中初步运用波纹的力量。
对于这样的成果,真嗣高兴,郑器欣慰。
要是能再多训练一些时间的话,郑器觉得,兴许自己可以开始教真嗣一些招式了。
可惜,时间这东西,越是需要,就越是少。
“监视对象进入小田原防线!”
“已完成对未知飞行物的分析!”
“辨识图像为蓝色!确认为使徒!”
听着汇报,美里抱着双手,面色严肃的盯着大屏幕上的画面。
一个巨大的蔚蓝色正八面体,正以悬浮的形式,向着NERV总部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