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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小说网 > 轮回者一败涂地 > 第一百七十六章 燃我心火
         梦境心湖。
         苏白拾起了那把断裂的刀,血色的潮水在四周蔓延,鲜红的颜色将清澈的湖水染成了深邃的红。
         他站在湖中,湖水泛起波澜,平静的湖面转眼间化作了汹涌的海面,血红的湖水形成了漩涡。
         漆黑的浪潮扬起十米之高,以鲸吞之势朝着湖面拍落。
         这一次,苏白没有松开手,没有丢下这把刀,他仰起头,任由那鲜红色的潮水将自己吞没,摊开双臂,坠入湖面之下,沉入一片冰冷的深邃之中。
         比潮水更加汹涌的记忆涌入了脑海,占据了意识。
         欠缺的强烈情感直接一股脑的注入进去,思维仿佛被丢入了一个碎纸机中,意识在被切碎后搅乱,伴随着混乱的思维到来的是无法言喻的剧痛,好似有铁锤将脑袋砸成扁平后反复捶打。
         记忆无限制的涌来,回忆起了久远的过去。
         想起了,在上万次的轮回中,已经无数次的见证过这样的光景。
         生,死,离,别。
         哀,痛,悲,伤。
         因为,那些都已经失去了。
         苏白坠落在记忆的深井之中,虚幻与现实在交杂,物质和精神在交互,哪怕理智尚未放弃,但意识已经沉入深潭,实在恶劣,如果有一个安安静静的地方让他一个人呆着,他或许还能努力挣扎上来……
         但现在,他连挣扎的想法都没有,因为双眼仍然看得见,看得间没有光亮的眼瞳和惨白的脸颊,感受到到心跳的剧烈和奔涌的血液,每一分每一秒的动作都变得缓慢,将名为理智的弦崩的更紧。
         黑红色的记忆无穷无尽,长时间积累下的分量在短短的瞬息间爆发出来,这些汹涌而来的东西,让苏白甚至有些恍惚了,现在,过去,未来都好似不存在一般开始消融。
         现实与回忆的领域,在交叠;真实与虚幻的边界,在模糊。
         唯有血红色的火苗在深邃中燃起。
         将混乱的情绪燃成一炉,将杀意与疯狂作为柴薪燃烧。
         于是,苏白睁开眼,双目尽赤。
         【复仇者转职】
         少年轻声低语二字。
         “大灭……”
         漆黑的气势席卷四方,冰冷与死寂的狂暴将气血沸腾。
         仿佛是燃烧着的血红色火焰化作一双翅膀凝结在了苏白的后背,原本只是人类之躯,此刻却恍若魔神。
         他眼眸赤红,怀抱着千叶的尸体,口中咬碎了什么,胸膛的鬼手脱落,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直至一丁点伤痕也无。
         他盯着鬼舞辻无惨,只说了一句话。
         “——你该死了。”
         不知恐惧为何物的鬼舞辻无惨背脊微凉,活了千年,做了多少恶,抛弃了人类身份后,根本没有人类的价值伦理观,以祂犯下的罪孽足以诛杀几百万次,罄竹难书。
         她早已不是第一次被仇恨的视线凝视着了,甚至已经习惯了仇恨的目光,享受这种举世皆敌的痛快,但……眼下这一幕光景不同,他确实感受到了威胁,强大的威胁。
         第一瞬,她没有想着怎么去击杀这个威胁,而是考虑着退避。
         鬼舞辻无惨是爱惜羽毛的鬼,他很少会有自己上战场的时候,忌惮苏白和那把地藏御魂,即便下手也采用了阴谋的手段,而不是主动现身。
         它往后走动了一步,后方一步之外,骤然打开一扇木门,和式门扉开启,通往据点无限城,只要去往这里,就是绝对安全的场所。
         鬼舞辻无惨这么想着,然后他后退了。
         但就在那一瞬间,刀光掠过,他下意识停顿一瞬间,眼前的人影消失了,那血红色的翅膀轻轻煽动,狂风作响,整个道馆中卷起剧烈的气流,在狂风中央有乌光一闪……鬼舞辻无惨回过神,他后方的木门已经被斩碎了,黑刀切入了皮肤上,斩开了血肉,在森白色的骨头上划出一道裂痕。
         剧痛令千年之鬼猛地回过头,重重的一挥手,从和服下延伸出了血肉肢体,猛地一挥,将整个道馆从中央破开,血液飞溅,木板破碎,建筑物直接被拆分成了两截,好似一块被折断的木板。
         “你敢伤,你敢伤我的身体!”鬼舞辻无惨都快要忘记疼痛是一种什么感觉,后背上的伤口不算多深,但血液在不断流失,这鬼的身躯修复的速度变得无比缓慢,作为源头的鬼,虽然不会完全被地藏御魂剥夺再生能力,但这把刀有着斩杀她的可能。
         狂怒之中,鬼舞辻无惨的双手疯狂增殖血肉,她将整栋建筑物连根拔起,从地面中掘出,高举在手,对着双翼煽动的漆黑魔人投出破碎成两半的道馆。
         大地扑面,苏白的眼中连所有情感都被赤色浸没,他震动赤红的双翼,对着两栋建筑物挥下一剑。
         殷红色的剑气已经凝为实质,附着在地藏御魂上,如激光般洞穿。
         这已经是超越了技巧层面的概念,在这个并没有‘剑气’‘内力’‘妖力’的世界中,技巧被运用到了极致也不可能站在原地斩碎十米之外的物体,但这道剑气颠覆了这一常识性的概念。
         在这道黑红色的剑气之前,不论是泥土,木材,钢铁,还是别的什么,任何物质,都在瞬间被粉碎成细碎的尘埃,但这破碎并没有扩散,没有爆发,只是化作一道剑气洞穿了,斩断了,留下可供苏白侧身而过的间隙。
         然后这道剑气去势不减,眨眼之间,将重重阻碍瞬间洞穿后,落在了黑死牟的肩膀上,洞穿了他的胸膛,留下一指长度的伤痕,顿时鲜血如喷泉般涌出,而贯通了身躯的剑气落入地面,在地下二十米的深度骤然爆发。
         见过侵彻炸弹轰炸掩体内目标的情形吗?炸弹不会再表面爆炸,它会势如破竹的在十几米、二十几米厚的混凝土上开洞,直接钻进去,然后在里面轰然开花,轰隆声响中,就像开山炸石一般,坚固的地表瞬间膨胀鼓起,一道道凄厉的的裂纹扩散,伴随着恐怖的声势直透大地,掀起巨大的土浪。
         【赐死剑气】
         传承于暗裔剑魔的招式,包括如今使用的大灭,都是属于天神战士飞升者的战场杀戮绝技,苏白都已经忘记了是从什么地方学到的招式,或许曾经他也接受过飞升仪式,但也随着杀戮而迷失自我,陷入堕落……可这些都不重要,不论力量的来源是什么,他现在的想法只有一件事。
         杀!
         震动血色双翼,漆黑的复仇之火将被斩碎的道场点燃,苏白踏着烈火冲过尘埃与泥土,黑刀直指鬼舞辻无惨,几乎技巧什么都忘却了,只余下纯粹的狂怒和杀戮愿望。
         鬼舞辻无惨按着胸膛的伤势,面对这漆黑刀刃和背负血翼的魔神,竟发现自己只能作为微弱的抵抗,连反击都做不到,只能不断的增殖血肉来作为防御壁垒,不被对方一刀砍下脑袋,但是这样也不可能坚持多久。
         太强了,对方真的太强了……
         那无法理解的招式和变化到底是怎么回事?都是地藏御魂带来的变化吗?当初我就该将它藏起来的!只是触碰一下就能让我转化为鬼……它的核心还不知道隐藏了多少秘密!
         鬼舞辻无惨后悔不跌。
         让他变成鬼的真正原因,其实就是苏白在一千年存放在这个视界中的黑匣子,这是几乎无人知晓的真相,连产屋敷一族都不清楚。
         但是三百年前的苏白返回时已经注意到了这点,所以才打算回收这个未完成的律者核心,并且提到了‘已经产生了扭曲’,这个扭曲指的就是鬼舞辻无惨的诞生。
         因为地藏御魂是第十二律者制作而成的神之键,而十二律者的真正姿态是一种具有自我意识的究极病毒,能力是侵蚀,不论是生物,还是机械,都会被这种病毒所支配,它甚至入侵了基地的防卫系统,释放了核弹洗地,确实有效的摧毁了崩坏世界上个纪元的文明。
         侵蚀律者,这才是鬼舞辻无惨能力的源头,他扩散的血源诅咒实际上就是一种病毒,接受了他血液的人都会被同化和改造,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鬼具有极强的恢复能力,为什么鬼舞辻无惨对鬼具有绝对的支配权。
         也正因如此……地藏御魂,这把完成的神之键,是鬼舞辻无惨的克星,是真正的逢鬼必斩之刀,这把刀具备着侵蚀的能力,哪怕没有苏醒,只是沉睡状态也足以发挥效用。
         鬼舞辻无惨最忌惮的本该是这一把刀。
         但这一刻她却深感即便没有这把刀,苏白也能将他杀死,那燃烧的黑色火焰,血红色的剑气,只是触碰到全身都会灼痛,血肉也会枯萎,活了千年的不朽身姿在此人面前根本毫无意义。
         会死么?
         死?不行,绝不行!
         我将要得到永生,会克服阳光,活了千年,怎么可能死在这里?
         求生本能令鬼舞辻无惨加快了血肉增殖的速度,血肉暴起,眨眼间化作数十米之高的血肉磨盘,嘶吼声也模糊了,血盆大口咆哮,这幅模样如果用实际画面描述出来,要多渗人就会有多么渗人。
         千年之鬼终是踏入了穷途末路,在作最后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