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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小说网 > 轮回者一败涂地 > 第两百一十四章 说吧,东马还是雪菜?
         柳生新阴流,在瀛洲历史上也算是极富盛名的剑术流派之一。
         开创者为柳生宗严,为剑圣上泉信纲的弟子,他开创柳生新阴流,连德川家康都希望与之比试,但随着丰城秀吉的太阁检地制度被收走了封地,险些家道中落,作为柳生宗严的儿子,柳生宗矩作去应付权贵,派遣入仕,成为德川家族的近身护卫。
         他很争气,在大阪夏之战中,保护德川将军,瞬间击溃七名武者,去世后被将军誉为剑术无双,但这之后他不再动武,而是选择成为政治家,作为政治家活跃在舞台上,将柳生家的俸禄地位提高到一万两千五百石,可以说是相当大的成就了。
         而在他担任柳生新阴流的家主期间,该流派迅速壮大,不仅如此,他也成为了将军家的剑术指导,于此,柳生新阴流得到了御留流的后缀,即德川一族学习的剑术,是不允许在外人面前拔剑动武的。
         作为将军一族学习的武艺,绝不允许在外人面前出刀切磋,倒也不是怕被看出破绽或是找到破解方法,只是这代表着的穿将军的脸面,不论胜败都影响其声誉。
         柳生宗矩攀附权贵的行为和作为政治家的狡猾性格让他在历史上的名声很一般,大多人对他印象不够深刻,提到他的时候,大多只是说是柳生宗严的儿子,三严的父亲。
         三严即柳生十兵卫,同样是极富盛名,作为一个重要的人物被后世的作品进行了多次创作,譬如银魂里的柳生九兵卫的原型便是他。
         这对爷孙都不喜欢柳生宗矩,柳生十兵卫也是被柳生宗矩逐出柳生新阴流,之后便长期在民间四处游历。
         在这个世界这个时间段,柳生宗矩正直壮年,这个曾经侍奉三代德川家的剑客仍然活蹦乱跳,作为柳生一族的家主,苏白认为他可能会知道相关的线索,之前的无刀取可不是谁都能做出来的动作,实力一般的剑客绝无可能。
         只可惜因为是御留流,导致不能动手切磋。
         苏白考虑过当面拜访,甚至送了几封拜帖,但都被告知,柳生宗矩并未归来,而是留在了下总国内,短时间内可能不会返回道场。
         这对政治家来说,长期不回来很正常,但苏白不太情愿就这么扑个空。
         "下总国么?"苏白略做思索,这里集结了大量的异异世界来客,数量很多,势必会造成一定影响和风波,只需要跟着风波中心走就一定找得到。
         并不需要急躁。
         该来的总会来的,该走的也总会走的,抽不到的卡怎么氪金都不会来。
         ……
         下总国,香取神宫。
         这里被怨灵环绕,紫色的烟雾环绕着四周,透着一股相当诡异的气息,宛若来到了人外魔境,空气里散播着令人呼吸一口就会灼烧肺部的漆黑魔力。
         神宫本是供奉神灵的神圣之地,现在却沦为了被邪道妖魔所占据的巢穴,那一阵阵令人不快的漆黑魔力和诡异光景中,亮着英灵召唤的术式法阵。
         在神秘还没有完全退散的年代,神宫坐落在地脉灵脉之上,靠着星球体表流动的魔力足以完成对英灵的召唤。
         但这召唤的绝不是英灵,这样的环境,哪怕有这圣遗物也召唤不出来正规的英灵,更大可能会召唤出反英雄,但这个法阵最为精妙的在于,它的确召唤了英灵,只是最终出现的确并不是从者,也不是邪灵和怨灵,更不是英灵。
         它召唤出了英灵从者化的躯壳,然后将这份灵基灵核肆意改写成面目全非的模样。
         "出现吧!穿越时间而来的我等七骑!"
         "镌刻在人理之上的影武者们,你们将成为我的手足兵器供我驱使!"
         伴随着妖术师低沉的声音传开,那血红色的魔法阵仿若呼吸般绵延,魔力扩展,宛若潮汐拍打在岸边,潮起潮落,自仪式中央法阵,一个接着一个的英灵浮现。
         可当他们浮现的刹那,灵核灵基意识苏醒的前一刻,一缕缕红色的气息便缠绕其身躯,没能完成实体化的灵子身躯本能的反抗,但在召唤还未完成的这一刹那,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英灵们仿佛流动在泉水中的水流,若是他们留在英灵殿中,便像是河流中的水,无法被轻易污染,很快就会被濯清。
         但通过名为英灵召唤的仪式将它们灌入了水杯之中,不论往这杯水中加什么佐料都是随你意愿,那可能是咖啡、奶茶、冰糖、盐醋,更可能是粘稠的鲜血,将这杯水污浊到无法辨认的漆黑,届时英灵也不再是英灵。
         只留下了英灵的躯壳,其心神都被篡改,变成纯粹的傀儡。
         "很完美的召唤仪式,这便是撕裂人世间一切生灵的七骑英灵剑豪。"妖术师很满意的说:"以圣杯作为基石进行英灵召唤,以妖术为媒介,将‘杀尽一切’的宿业埋入英灵的灵核之中,污浊其魂,令其丧失神智,这便是英灵剑豪。"
         其中一人嘻嘻的笑出声来:"是也,是也,我等乃英灵剑豪,为毁灭一切而存在的灭世之利刃,供您驱使!不论如何驱使都不会损伤,不会倒下,不会惧怕,不会犹豫,只是不断的持续杀戮,直至将此世化作炼狱为止!"
         刚刚被召唤出来,其他四骑都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
         只有这个黑影,这个职介为caster的怪异扭曲之人维持着神智,他看上去简直像是没有被影响一样,又或者本质上就已经恶劣到家了,不用埋入宿业也是一等一的屑。
         "不错。"妖术师冷冷的嘲弄着:"德川将会覆灭,人理将会倾覆,而救赎无处可觅,这个太平世界根本没有对抗我等的力量!"
         他冷笑几声,却只听见了caster迎合了几声,便扭过头看向边角位置沉闷的某个黑袍。
         "你在担心什么。"妖术师淡淡的说:"你是个胆小谨慎的男人我很了解,但走到这一步还要继续隐藏也毫无意义,我们已经几乎胜利了。"
         "不,少了一骑。"黑袍人低沉的说:"英灵召唤少了一骑,并不完全,还有一个去了哪里,圣杯也会出错么?"
         "嗯,这种程度的错差早在计算之中,一口气召唤数位英灵,难度也不小。"妖术师冷淡的说:"七个棋子必须凑齐,只需要将最后一骑lancer找回,便可展开我等屠戮!"黑暗中的妖术师一挥手:"caster,准备好降下夜之帷幕,开始收获……"
         "遵命!!"caster抬起手,掌心中央有五芒星的闪光,但在即将落掌之前,它的动作猛地一停顿。
         caster的视线余光注意到了香取神宫内传来一阵光影摇曳,摇曳的火光和紫色的烟雾中,有谁在颤抖着,仿佛是在忍耐着无比剧烈的疼痛,强忍着切肤入骨的剧痛,呼吸紊乱,额头沁出汗珠,精致美丽的五官浮现出挣扎的神色,并不是人偶般的木然。
         caster定睛看了几眼,面露疑惑之色,被植入了宿业的英灵剑豪将会沦为完全的杀戮兵器,不可能露出这样挣扎痛苦的表情,最多只是有点控制不住情绪,但现在应该还到不了这个阶段,这骑英灵到底是……
         "莫非是召唤不完全?"caster微微靠近一点。
         在接近的瞬间,一双眼眸蓦然睁开,一只眼睛充满血红,另一只眼睛冰冷如水,两只眼睛都是酷似的血红,但有着明显的不同。
         一只眼睛连眼白也充满血丝的通红,看不见半点理智残存,但另一只眼睛虽然是红色,但那是天生的瑰丽鲜红,如红宝石般,有着被辜负、戏弄的憎恨愤怒以及理性的理智!
         "竟有英灵能抵抗杀戮宿业!"caster发出尖锐咆哮,难以置信的呵斥出声,它急忙抬起手,魔力涌动,正要使用什么术法封锁这一骑并未被完全转化成剑豪的英灵。
         但它迟了一瞬。
         烈火迸发,如一朵赤色莲花盛开,身披盔甲的女子抬起双手,苍白的长发与烈火互相辉耀,她扰乱了英灵阵法的束缚,也因为这次的圣杯召唤只是召唤,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令咒束缚,这才让她找到了一瞬间的时机,冲破了法阵,箭矢破空,击穿了香取神宫的顶层。
         半英灵半剑豪的她冲破出香取神宫,背影迅速淹没在夜色之中。
         "唔……"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妖术师也猝不及防,他的表情阴沉下来。
         "这是在下的失误,我一定负责其责将其追讨回来。"caster急忙低头说:"请安心,她体内被直入了杀尽一切的宿业,即便暂时靠着某种能力和意志抵抗了,也不可能一直维持这种状态,迟早都会被陷入疯狂,沦为杀人机器,她的动向也在我等的观察中,绝无可能逃离。"
         "等等,caster。"妖术师制止了正要离开前去追讨的caster:"archer的事不用你去,交给你了,至高天·saber,已经成为英灵剑豪的你应该可以做到。"
         caster微微一顿,它看了眼黑袍男子,沉默不言。
         "遵命。"黑袍人颔首,沉闷的什么都没有回答,他走出了香取神宫之外,宛若一缕冤魂般随着光影交替而消失了在视界当中。
         "妖术师阁下,他真的值得信赖?"caster不由得开口问询:"以在下的拙见,这位虽然是英灵剑豪,但也并不是英灵而是活人吧?为什么相较于在下反而要派遣他前往?"
         "这是考验。"妖术师淡淡的说:"如果他不合适,大不了杀了再换一个,对我来说并不是多么重要的事,归根结底,目前除了逃跑的archer,lancer也是必不可少的手足利刃之一,缺少了你这个施法者,我拿什么去更替lancer的灵基和灵核?我暂时还不能离开香取神宫,只能交给你来办了。"
         "啊,原来如此,在下明白了。"caster满意的回答道。
         "明白了就无需多言,拉开帷幕吧caster!"妖术师冷哼一声:"时刻已到!该苏醒了,吾之英灵剑豪么!"
         妖术师口中喃喃低语。
         "升起吧,血红之月!"妖术师抬起双手:"此世便是厌离秽土!"
         血红色的月亮升起,这个世界都变了模样,眨眼间太阳西沉,只留下一轮巨大的红色圆月高挂在天空,顿时空气开始颤抖,都城内外都洋溢起一股不详的气息。
         血红之月出现在多个作品中,譬如亚楠城的血月,譬如海拉尔的赤月,不论是什么地方哪一种文化,血月都代表了不详,凄厉无比的月光将世界都印照着血红色,仿佛将一切都涂抹上了血色,充斥着令人心中压抑的沉重与不安,只觉得大难临头。
         “赤月!”
         巴御前回头,原本明朗的天空也化作漆黑,血月高高悬挂。
         魔气翻滚,她的意识进一步变成的昏沉,原本被杀戮宿业浸染的灵核和灵基已经被污染了,她不敢去看人群,只能低着头慌不择路的奔跑,她知道必须走的远远的,一旦在杀意中丢失自我,就会被吞噬自我。
         巴御前是鬼族的混血,生前便靠着强大的自我抑制力克制了鬼的杀戮欲望,因此她能够抵抗这个英灵无法抵御的宿业强制力,对她来说,一旦自身无法维持理智,就会沦为过去的她最不愿意成为的模样,被本能摆布的丑陋姿态是多么伤痛。
         锵!一抹明亮的刀光斩落,巴御前骤然停身,从奔驰瞬间停步,强大的动能惯性被完全抑制在纤细的身体内,双足之下的青色石板浮现出裂痕,风中的一缕轻微声响刺破了她的脸颊,斩下银白长发,赤红和银白在空中散落,透过昏暗的光,她看向几步之外的黑袍。
         竹林间的小路簌簌叶落,肃杀的氛围剑拔弩张。
         “你是……什么人……”巴御前从未觉得连说一句话也如此吃力。
         “你的同类。”黑袍下传来低沉的声音:“你竟能保持理智,不愧是英灵,虽然不知道真名是谁,但还真是想要试试刀。”
         “滚开!”巴御前无法抑制愤怒,几乎双目**,鬼之烈火在足迹上燃烧:“你们竟然……对英灵……竟敢……对我的思念……竟敢!竟敢!竟敢!!”
         “果然即便是英灵,灵核灵基被污染也会无法控制,就让我这至高天来替你引路去往魔界!”黑袍人猛然踏前一步,单足落地,并无沉闷声响,也无震颤龟裂,唯有衣袂猎猎作响,一把苍白的刀刃切入风中,杀意和戮意仿若一头猛兽的獠牙,没有半点抑制的剑意完全释放。
         巴御前扬起薙刀,长柄兵器在掌心挥动游走,这飒爽的武将在剑术上或许不如黑袍人精炼,但她身经百战,一身在沙场中锻炼出的技巧并无退步,哪怕有半数的理性丧失,唯有经验不会辜负,同样她没有所谓的流派,战斗只是挥刀,没有心境,也不需要技巧,此世为现场,不过挥刀斩杀!
         刀刃交错,巴御前瞬间占的上风,力量上黑袍者比之远不如,然而力量上风不代表一定获胜,黑袍人扭动手腕,反手震刀,白刃激闪,足下沉稳,腰力扭转,力量不如,但比刀势不可挡,薙刀斩上黑袍的臂膀,而太刀正中巴御前的现在纤细咽喉。
         白刃入喉,红血喷洒,一招交换,巴御前是英灵,虽不死也必然重创。只是她顶着对方,手臂断裂的黑袍人只是面无表情,他拾起了断臂,然后黑袍下血肉蠕动,血肉骨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生,令人作呕的血腥魔力成了食量,再生了他的躯壳。
         这一幕令巴御前的眼瞳瞬间收缩至针孔大小,总是是英灵,也不会具备肉体再生的能力,这个到底是……
         “你在吃惊什么?”黑袍冷哼着嘲弄:“你的伤口也已经复原了。”
         巴御前摸了摸咽喉,的确伤口已经不在了,血液也没了,疼痛完全消失,就连痕迹也没有……
         “你们对我做了什么!”巴御前怒喝。
         “你我皆是英灵剑豪,已经没有人类的弱点了,流血断手掉头歌喉穿心腰斩,不论如何都不会死,只要宿业还在,只要魔力不散,我等便是不死之躯!”黑袍逼近一步:“只是你还没有完全接受宿业,还需要二次的仪式!”
         巴御前感到刺骨的寒意,这是要将她做成傀儡,杀戮的傀儡!
         “想自杀也没有用,你已经无法死去了!”黑袍剑豪扬起剑锋:“在你完全被吞噬之前,我会不断的斩杀你!”
         巴御前捂着赤红色的眼睛,双眸中流露出愤怒,但在愤怒之余,她心底有种畏惧。
         这种畏惧是对失去自我的惧怕,一旦失去自我……她只怕会连那个人都忘记。
         不论如何,我不能在这里……
         巴御前咬住一缕白发,竹林中吹过一阵风,她知晓没有退路。
         “我会把你烧成灰烬!”
         她说。
         一缕烈火带着血腥味道顺着竹林之风远溢。
         林间之外的山道上,苏白收回视线。
         他现在岔路口中央。
         “左边也有。”
         “右边也有。”
         “选哪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