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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小说网 > 轮回者一败涂地 > 第四百一十五章 相爱别离
         重新苏醒时,已经是在身在器皿当中了。
         虞美人睁开双眼,冰冷的器械打开,她从修复培养液中起身,咳嗽了几声,将呛入气管里的透明液体咳出来,她双足踏在地面上,魔力覆盖了身躯,将身体擦拭干燥,黑色的衣着编制成型:“这里是……阿房宫?”
         “不需要你跟我形容。”虞姬神情冷漠:“这种程度的死伤我已经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了……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上一刻我分明还在安康。”
         “朕也不好看着你留在那里,就顺带捎了回来,在救治的过程中,也顺带检测了一下你的身体数据,按照原本的盟约,你这五个月中经历了四十八次的身体检测,所有流程都已经检测结束了。”嬴政娓娓道:“关于真人仙人肉身不灭的秘密,已经事无巨细的被朕所获悉……仙人的辛秘,终于也被朕收获入了囊中。”
         “……”虞美人走出了房间,没有回答,沉默以对。
         “辛苦你了仙女,按照你我之间的盟约,一旦解析完成,朕就会完成你的心愿,这份赏赐只要你开口,只要朕能完成……还是说,你仍然没有改变意愿,只是想要会稽零式——你的项羽大人就足够了?”始皇帝缓缓道。
         虞美人的脚步停顿,她的神态流露出明显的纠结之色,过去她是坚信不疑的,但这一次……这一次内心产生了动摇,第一次开始质疑自己一直坚信了两千年的事实是否正确,如果一切都是谎言,那会稽零式也真的只是无心的机械,绝不可能成为她所期望的那个人。
         “唔姆,看来你似乎有所烦恼和踟蹰的地方啊。”嬴政平静的发问:“看来在灾星坠落之时,发生了什么事,让你产生了如此剧烈的动摇。”
         “……陛下,我有一件事想问。”虞美人张开口,强忍着内心的不安,问道:“项羽……不,会稽零式,它拥有足以演算未来的能力,为什么过了两千年时间,仍然只是一台机械,它作为人造人,难道不可能被赋予心?不可能拥有灵魂和自我?”
         “你终于问了朕这个疑问。”始皇帝似乎早已在等她的发问,也早已准备好了答案:“朕知晓你终有一天会这么问询,仙女啊,你可知晓这会稽零式的真正制造者是朕大秦的初代文相。”
         “知道。”虞姬念出这个名字:“文相……苏白。”
         “如果是朕来制作,或许会稽零式的金丹会写入人格模板,然后在漫长的历史中获得人性,得到自我,成为独一无二的自律性机械仙术人造人,虽然可能性很小,但是的确有可能。”
         嬴政回忆着过往,一一道来:“只不过,苏白在制作它的时候,是将其当做人偶来看待的……他认为人偶和兵器相同,都是四肢的衍生,不必要通人性,因为兵器一旦获得自我,得到了智械进化,会变得十分危险且难以控制,哪怕设下了不可违背的定律,也反而会容易形成逻辑闭环,导致智械暴走。”
         “他是当世,不,至今为止,都是顶尖的人偶大师,会稽零式的最初制作以他个人为模板,是他理想化的完成姿态,代替不能上战场的他驰骋沙场……事实证明,朕的猜想是正确的,或许会稽骑式的那副黑甲才是他真正的心血,如果会稽骑式和会稽零式相结合,才是真正的完整。”
         始皇帝将过往的事诉说清楚,而聆听了这一切的虞美人已经停下了脚步:“所以说,会稽零式从一开始就不可能产生灵智,因为制作理念上就删除了自律的可能,它始终只是机械……可,可……如果有一种可能,会稽零式在后世苏醒了,并且获得了通达的人性的话?”
         “那绝不是它的人性,而是被什么人给操控了吧。”嬴政淡淡道:“朕也不止一次借用它作为传话筒,它本身就具备远程操控的机能。”
         虞姬缓缓靠在了柱子上,双目渐渐失神。
         哪怕是异闻带,也有很多地方和泛人类史是共通的,以‘始皇帝之死’为分歧点,产生了异闻带和泛人类史的分歧路线,但在这个节点之前,一切都是共通且相同的,不论是会稽零式的制作,还是苏白的叛逃,亦或者是荆轲的刺杀,都是曾经也有过且不会改变的事实。
         换而言之,嬴政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绝不是谎言。
         项羽不是项羽,而是一个终端机器,执行它的并不是它自己,而是藏匿在其背后的某个人。
         她认为自己所爱的恋人是霸王项羽,是自律人造人的钢铁机械,但并不是,那不是项羽,项羽的躯壳里没有灵魂,那个灵魂是别人的,是……
         虞姬颤抖着声音:“当世,除了陛下之外,还有谁懂得操控会稽零式?是不是只要知晓方法,谁都可以?”
         “当然不是。”嬴政摇头说:“若是在你的历史中,朕已经身亡,会稽零式陷入沉眠,那么它理应会一直沉睡下去,不可能被二度唤醒,如果它被唤醒,就代表曾经消失叛逃的人回来了……也只有朕的文相,只有苏白才有资格役使它,这已经是写入金丹中的序列,除了我等二人的话,它绝无可能再启动。”
         说完之后,嬴政奇怪道:“嗯?仙女,你怎么了?”
         虞姬眼前一黑,血火攻心,檀口微张,咳出暗红鲜血,再度晕厥在地,不省人事。
         ……
         “现在开始作战会议。”藤丸立香坐在草地上的大将位上:“现在老师下落不明,我们去安康查看了,那个地方已经彻底毁掉了,极有可能是……”
         “被抓了。”福尔摩斯托着烟斗:“可以理解你的焦急,但是我们目前的情况,可能需要稍微想想……”
         “有什么好想的,干特娘的!”千叶已经在磨刀子了:“你一个大男人还支支吾吾的,我们女人都不怕!”
         “千叶姐,不能这么说福尔摩斯,他可是绅士,现在这么说,但打架的时候肯定第一个扛在前面。”藤丸立香唱起了红脸:“对不对啊,老福。”
         “这,这个……”福尔摩斯缩了缩脖子,心中暗道被抢了老公的女人真可怕,难怪过去华生听见我和艾琳单独见面喝了咖啡还下了一夜的棋后,摆出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俺也不怕!”赤兔马打了个响鼻:“俺是吕布奉先,力拔山兮气盖世!”
         “那是项羽谢谢。”陈宫拍了拍马腿:“诸位都冷静一点,虽然苏白可能落入敌寇之手,但莽然前去不是个好办法,也不清楚会有多少敌人还在等着我们。”
         “围点打援啊。”达芬奇点着头:“但是,也不能不去吧?”
         玛修表示了担忧:“唯一的解药已经给了戈尔德鲁夫所长,前辈的身体支撑不了多久了,我们必须尽快找到扶桑树,这样才能解了仙衰冥脉的毒啊,而制作解药就必须要有扶桑树,扶桑树肯定就在咸阳城,高扬斯卡娅小姐都答应做带路党了,所以……”
         “那狐狸精的话能信吗?”荆轲表示了不赞同:“你看她一副笑眯眯的表情,黄鼠狼给鸡拜年。”
         高扬斯卡娅嘴角上扬,像极了某个魔性的表情包:“那我就不客气,放肆的笑的大声一些了,我就是喜欢你们这幅明摆着讨厌我却又不得不跟我合作救命的表情。”
         “这狐狸精……就该让她关在牢狱里,被好好折磨到死。”戈尔德鲁夫发出恶毒的冷哼。
         “我其实不是很有所谓,但现在你们已经不得不做好攻打咸阳城的准备了。”粉毛狐狸打开折扇:“姑且提醒你们一句,始皇帝并不好惹,如果苏白在的话,你们或许还有些希望,但他已经下落不明,甚至落入敌人手里,万一对方要将他挂起来午门斩首,你们怎么应对?”
         这一句质问令众人沉默了,这的确是一个根本无法回答的无解疑问。
         “啊,先等等……”达芬奇转过头:“说起来我们一路上根本没有掩盖行踪,对方已经找到了我们,似乎正在打算直接派遣兵团过来横扫,有什么东西正在急速接近当中。”
         “又是快递?”从者们纷纷起身。
         “不是这次是从地面来的。”达芬奇拿出望远镜瞅了一眼,表情突然变得精彩起来:“那是什么玩意!”
         “好像是装甲战车?这难道是逆向工程了shadowborder制作出来的装甲战车?”玛修表情错愕的望着前方盯着一颗老虎头配置着机关枪和榴弹炮管的装甲车:“这风格真是一言难尽……好前卫啊。”
         “这么沉重的引擎声,完全不考虑藏匿行踪。”福尔摩斯也看见了已经跨过山丘的装甲车:“为什么要给装甲车的前方安装一个巨大的老虎头?真是完全的意义不明……”
         “虎式坦克……吗?”藤丸立香歪了歪脑袋:“这是虎头坦克吧。”
         “是吗,我倒是觉得还行。”陈宫和荆轲对视了一眼,两个冲国人表示:“也不是很丑啊。”
         高扬斯卡娅挥了挥扇子:“但毕竟只是山寨品,又廉价又粗糙,哪怕大甩卖我也不会要的。”
         达芬奇眼皮狂跳:“哪怕是赝品,只要有优秀的地方也是可以夸奖的,我不介意别人抄袭,但开卷考试都抄成这幅德性,赌上我的审美观,不把它给拆成破铜烂铁,这口恶气我咽不下去!”
         千叶拉开弓弦,放出一箭,赤红箭矢立刻穿透了装甲车的外壳,然后迅速洞穿了它的内部,看得出并没有驾驶员,也没传来惨叫声,但整个机械从内部灼烧,气缸炸裂后,在距离还有半公里距离时就已经爆裂成了一团废铁,火焰冲上天有十米多高。
         “好菜……”
         “是因为从者的破坏力太强了,对方只是在试探性能吧,恐怕这玩意是会量产的。”达芬奇走到残骸边缘检查了一下:“光是武装就配置了三种以上,虽然很脆弱,但是内部甚至还有自爆技能,一旦这玩意形成量产,我们在平原地带根本待不下去了啊!超过十辆前来围剿就会很麻烦了,五十台我们只能选择逃跑。”
         “不能等它量产了!”立香当即决定:“马上快天黑了,我们设置好营地后,只要达芬奇从残骸里制作出了代步工具,明天立刻奔赴咸阳!对方占据天时地利人和,我们打长期消耗战根本赢不了,只能采取短期胜负了,目标就一个,打始皇,抢苏白!”
         “前辈前辈,还有你的毒!”
         “那就打始皇,抢苏白,顺带找寻扶桑树。”立香高举拳头:“谁赞成,谁反对?”
         众人默默举起拳头表示呼应号召,场景甚至有点陈胜吴广起义,就差一句名台词的宁有种乎了。
         热闹的场景中,高扬斯卡娅打开折扇,见到达芬奇看过来,她眯起眼睛,意识到有生意上门了,想来也是……毕竟想要对付已经成为了机械生命体的始皇帝,光靠普通的办法肯定是不行的,巧合的是她手里也有应付始皇帝的王牌,从阿房宫里窃取来的通信协议机密,这可以制作成加密的电子病毒。
         对于从未接触过现代化网络的始皇帝来说,这种病毒是致命的危险。
         ……
         梦醒时分,苏白的意识重归清明,自灾星坠落后,他也避无可避的被卷入了余波当中,虽然避开了最直面的一波冲击,但在坠落的陨石下方作战也的确太过于疯狂了。
         结果就是勉强从余波中逃了出来,但为了抵抗冲击波,不得损耗了大量的灵魂力释放出了黑弓的箭矢,最终像是断了电似的倒在了一片原野当中,之后便失去了意识,在睡眠中恢复灵魂力,目前的状态大概是……充电百分之七十吧?灵魂力的损耗只要不伤及本源就能恢复的很快。
         睁开了双眼,将眼前的所见纳入视界,内心的第一个疑问便是……这里是哪里?我睡了多久?
         【你睡四十一个小时】
         系统的回答令苏白脑袋清醒了些许:“接近两天时间的沉眠么……看来这次损耗不小,倒是心脏还是没能完全恢复,这把扎心的刀可真毒,如果有什么解除诅咒的恢复药就好了。”
         他看向四周,一片漆黑,空气里有泥土和岩石混合而来的味道。
         他伸出手摸向四周,判断自己正处于一片狭窄的环境里。
         “看来是落入地下裂缝中了,难怪昏迷了这么久却没被发现,这也是运气好,否则想必现在也该躺在了牢狱里,哪怕不死也已经失去行动能力了。”苏白也得敬佩自己的运势了得,正巧掉进了裂痕里,避开了始皇帝的视线,他闭上眼睛能感受到气流流淌的去向,顺着狭窄的裂痕摸索向前。
         在裂痕尽头,是一片相对开阔的凹口,踏入其中才发现这里其实有着地下的天然溶洞,破损的岩壁被什么东西贯穿了,洒落下了一片星光月光,月光汇聚的所在,有一把长枪刺入了岩石大地。
         它不像是自然而然的落下,而是笔直的刺入了地面,宛若命中了目标的箭矢,霸王枪的尖端没入了硬度惊人的金刚岩当中,从金刚岩开裂的地方一直延伸出了一条地裂,地裂扩散,最终形成了一条逼仄狭长的道路,而在道路的尽头便是苏白刚刚所躺着的松软泥土位置。
         “这……”苏白哑然,他可不相信自己的运气会好到这个程度,这俨然并不是靠着一句运气就能解释的了,简直就像是有谁救了他似的,在地面开了一道裂痕,隐藏了他的存在,可谁能做到这样的技法?
         “简直就像是被什么加护了似的……”他也想不明白,信步走到霸王枪之前,握住了刺入大地的霸王枪,但当指尖触碰兵刃的瞬间,指尖仿佛触电般紧握住了兵器,同时一股久远的令人难忘的记忆潮水般涌来,似乎是残留在兵器上的某些记忆被某种力量所唤醒。
         记忆,庞然且杂乱的记忆,被这柄兵器所记录的记忆,涌入……
         第一次见面,是在尸山血海的战场中央,她哼着歌,赤着脚,行走在血泊当中,然后她靠近了,紧接着挥下了一剑,还记得自己的头颅滚了很远很远,滚下了山坡,看见赤红的背影越走越远。
         第三次见面,是在天下大乱之际,从上一个世界仓促间返回这里,本就是逃难而来,显得十分狼狈,那时候在追兵驱赶之下,遇到了正在山脚下看花的她,于是追兵被一扫而空,她站在染血的花丛中央说:“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吧,这世道已经不安全了。”
         第四次见面时,自己已经唤醒了会稽零式,并以项羽的身份活动于世,在战场的边缘捡到了遍体鳞伤的她,但仅仅相处了片刻,她就已经离开。
         第五次见面时,仅仅是过去了不到一夜,她提着敌方将领的头颅,将脑袋抛在自己足下,说什么不愿欠下人情,这权当作是补偿了,令人哭笑不得。
         第六次,第七次,第八次……她是个和自己太过于有缘的女人,总会在最适合也最不适合的情况下出现,当自己终于找到刘邦的那个夜晚,在那花好月圆的时间里,见到了她被一名老妇人唾骂,唾骂声中她一言不发,无声的收拾好了打翻在地的银两和新衣,默默的走远了,背对着月光,笑声似哭泣。
         那一晚,她跟自己说了很多很多,第一次和她有了一次长谈,她说那个老妇人,是她从战场捡回来的孩子,寻了一家人代为养大,每年她都会送去银钱和食物和新衣,但年复一年,她不老的样貌被当做了怪异,而望着不死的怪物,数十年后这孩子的心也终于扭曲了,对她唾骂,让她以后不要再来了。
         她说着便嘲笑着自己很傻,笑声很沙哑。
         于是她嘲弄着人世,说着求死而不得的言语。
         “明明是一个模样,明明话语可以共通,为何如此憎恨我?为何如此厌恶我?只是因为我无法死亡,就应该遭受如此的责难吗?为什么擅自决定了我的存在方式一种错误,是一种不净,是一种亵渎,是一种怪异!我并非自愿获得这样的生命,也很想安静的死去……”
         被人世所厌恶,被当做异类排斥,普天之下,竟无容身之所。
         月下独舞,顾影自怜。
         她哭着笑着,状若疯魔。
         自己知道她的心快死了。
         于是对她说,说……
         “我也是一样啊。”
         轮回者,何尝不是求死不能?何尝不是无容身之所?
         你与我,竟是如此的相似,承受着近似的哀恸。
         自己从她身上找到了共通的伤口,仿佛就像是找到了同类,能够互相依偎着舔舐伤口。
         自己本该将一切都告诉她,但不知为何选择了隐瞒,转而使用了会稽零式的人造人之躯编造了一个高明的谎言,一个无人能识破的谎言,或许那时的自己将‘轮回’视作重大的秘密,或许那时的系统连这两个字都严苛的管控着,不能让自己说出口。
         虽然言语上隐瞒了真相,编造了谎言,但情感是真实的,只有孤独的人会了解同类的痛。
         因为一旦开口说出真相就等于告诉她,你我也终将会迎来离别,自己会继续徘徊在无止境的轮回之中,而你……也将永远的孤独下去。
         当编造了一个谎言,就不得不用无数的谎言去掩盖。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和刘邦根本不是争霸天下的对手,而是暗中合作的关系。
         自己一心想帮助刘邦登上帝位,完成系统给予的艰难任务,完成这段坎坷的历史。
         全天下的人都不知道这是一场骗局,连虞姬都不知道,为什么霸王会输给区区刘邦。
         自己令会稽零式自绝于乌江之畔,还原了已经偏颇的历史,却也失去了再回来的理由。
         自己和刘邦约定过,如若她成功称帝,开辟了新王朝,平定了天下,一定要找到虞姬,按照允诺之时所说的那样,给她一片田园牧歌的安静生活,哪怕后代子孙也必须遵守。
         不知道刘邦后来是否遵守约定,但她那么尊重自己,想必不可能会辜负自己的意愿吧……
         但这些都已经无法亲眼去看了。
         轮回者孑然一身的到来,孑然一身的离开,孑然一身的……倒在了最终的轮回之下。
         没有谁知道有这个人存在过,没有谁知道霸王项羽只是一个谎言,没有谁清楚他到底是何时真正消亡。
         甚至连灵魂都磨灭了无数次的轮回者自己都彻底忘却了,忘却了这场盗国的骗局,忘却了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忘却了还在苦苦追寻他的恋人……对她兵戎相向,还说什么‘我曾经见过你’的话,这只是因为第一次轮回中被她所杀的惨痛记忆留下,才印刻下了恐怖的心理阴影。
         直至这一刻,古老的记忆被印入记忆当中,他在恍然若梦的回想起,自己才是最愚蠢的那个大猪蹄子。
         这些便是霸王枪中记载的那些过往,自己抛下了会稽零式,却带走了这柄长枪,是舍不得这柄兵刃,还是舍不得它承载的记忆呢?
         “虞兮虞兮……奈若何……”
         虞姬啊虞姬,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苏白缓缓念着这句诗,心底突然苦涩起来,这样的记忆,这样的真相,还不如不知晓,还不如不被回想起,若是她被谎言欺骗到永远,若是自己不会回忆起过往,或许结局不会有谁受伤,只是令知晓真相的人胃疼罢了……当事人不会认为自己是悲哀的,因为自己和她什么都不知道。
         但现在……自己又该拿她怎么办呢?
         苏白握着霸王枪,将兵刃从地面上拔出,忽的听见了一句话,那并不是印刻在霸王枪中的记忆,而是那种引导了记忆的奇特力量中铭刻的宣告声,或者说……诅咒声。
         ——你若弃我而去,便教你永生永世相爱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