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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小说网 > 轮回者一败涂地 > 第四百二十六章 大洋洲崩坏起
         少女名为温蒂,圣芙蕾雅学园的学生,是有史以来最出色也是最年轻的毕业生,德丽莎的首席大弟子,在当初圣芙蕾雅学园刚刚开始筹备建立伊始,她独自一人就足以撑起极东支部新生代女武神的招牌。
         年仅十四岁就成为了极东支部的A级女武神,和符华这类实际上是五万岁老妖婆的上纪元遗孤不同,她是纯粹被上天眷顾,有着极其出类拔萃甚至不亚于丽塔、琪亚娜的天赋,一度被认为是下一位的S级女武神,现在唯一需要的是累计战绩和历练,不断累计实战经验和功绩,才能晋升为第四位S级。
         于是温蒂毕业后回到了自己的故乡新西兰,成为了大洋洲支部的一位女武神,并且在极短的时间里成为了王牌,到这里为止,她的人生可以说是一帆风顺。
         她亲眼见证了崩坏,也是被德丽莎亲手从灾难中拯救的孩子,学院长是是前任的S级女武神,所以她也希望成为S级女武神,她憧憬于那强大而温柔的背影,这成就了她,却也毁灭了自己。
         温蒂坐在轮椅上,看着远方的海鸥,黑色的头发随风摇摆,手指不自觉的抚摸着缠绕着绷带的双腿,没有触感,没有温度,僵硬的如同一块石头,已经无法站立的废人已经彻底失去了继续战斗下去的资格。
         这一切都源于一次实验。
         【渴望宝石】的人体植入实验。
         第二次崩坏结束后,空之律者留下来四块宝石,其中一块是渴望宝石,它等同于风之律者核心,是极其强大的力量来源之一,因此从十几年前开始,天命一直都在找寻着能够接纳这渴望宝石植入手术的合适实验体,就如同逆熵将律者核心植入雷电芽衣的身体里一样。
         天命和逆熵对人体试验的做法实际上都是一致的,看似这个工程非常简单,律者核心在雷电芽衣的身体温驯的仿佛小绵羊,但这种人体试验的失败率高的令人发指,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的概率或许都不到,不少女武神接纳了律者核心后便当场死亡。
         想要以人之手窃取律者的力量,制作人造律者,只能用人命去填。
         温蒂和渴望宝石的适应性是历代最高,这令大洋洲天命研究者们欣喜若狂,因为渴望宝石一直以来都并不稳定,它仿佛一颗随时会引爆的炸弹,因此非常需要一个合适的寄宿之躯,这个躯壳就是她。
         但天命的实验讲究自愿,哪怕抱着一点点的反抗之心,都会令实验失败的概率加倍,因而他们没有强迫,而是给了温蒂一个选择,最终被派遣去的说客是德莉莎。
         来自憧憬的学院长的话语给了温蒂信心和力量,少女认为这是自己义不容辞的责任,接受了这次征服宝石的融入,它将会嵌入自己的小腿骨中,为自己带来自由飞行的能力。
         实验成功了,但也失败了。
         成功在于渴望宝石进入了温蒂的躯壳内,变得安定下来,不再具有暴走的风险。
         失败在于这块宝石没能赋予她更加强大的力量,反而夺走了温蒂的行走能力,她被绷带包裹着的双腿已经被崩坏能所侵蚀。
         唯一的自由权利,便是能来到这片疗养院的高崖上,看看海洋和天空……这也是为了稳定她的精神。
         她过去是一个很喜欢也很擅长奔跑的女孩,喜欢脱下鞋子在草地上奔跑,喜欢在盛开的花田中穿梭,喜欢高处的风拂过脸颊,从高处跳下的失重感令她感到自己活着,而现在她感到自己快死了,字面意义上的快死了……
         两年时光中,她无时不刻都在恐惧着,看不见一丁点希望,绝望扼住了她的咽喉。
         渴望宝石已经不可能取出来了,一旦取出,自己也将会死去,她和它之间是奇妙的共生关系,但它也在单方面的掠夺着这幅躯壳的生命。
         绷带包裹之下的双腿已经布满了亮紫色的裂痕,那是崩坏能侵蚀的结果,从最开始的微不可查到逐渐布满了脚掌,再到攀上膝盖,最后延伸至大腿,她能感受到它正在逐渐将自己吞噬殆尽,苍白的仿佛石灰墙壁的肌肤是对她无声的嘲笑。
         她还能记得自己讨伐的死士是什么模样,她也知道死士是被崩坏能侵蚀后的人类。
         她正在朝着那些东西靠拢,正在逐渐坠入深渊,变成那些怪物的同类。
         或许某一天她闭上眼睛,就再也不会醒来,从这张轮椅上起身的会是毁灭世界的崩坏意志代行者。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感到恐惧,令她感到窒息,但又无能为力。
         两年时间,学院长从未来探望过她一次,父母也没有来探望她的资格,他们得到了足够多的补偿金,据说已经有了第二个孩子,幸福的生活着。
         她明明还活着,却仿佛已经死去,生活在为她搭建的坟墓里,等待着有哪一天闭上眼睛,就会被封入棺椁。
         世界上没有谁还记得她。
         想到这里,她便靠在了轮椅上,一边内心告诫着自己不要悲观,一边却又将这份悲观也视为理所当然的结果平静接受,咀嚼着从心底深处泛起的苦涩……这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最终会有这样的结果,除了坦然接受之外,还能怎么办?
         远方夕阳西下,温蒂收回了视线,努力且吃力的转动轮椅,她也该回去了,这个身躯已经如此孱弱,可她还想在努力的多活一会儿,哪怕只是为了自己内心的坚持,她相信即便体内藏匿着恶魔,自己也还是一名为美好而战的女武神,可当她转过身时,见到了一名浑身散发这诡异气息的人影,下意识的绷紧了身体。
         原本负责看守的守卫们都瘫软着倒在了地面上,动弹不得。
         他佩戴着一个独眼的面具,右眼是血红色,穿着黑色的大衣,右侧衣摆上书写着一个‘武’字,撑着一把黑伞,浑身都是带恶人走狗的气息。
         “你是什么人!”温蒂试图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有气势一些,但她还是没能压制住嗓音里的颤抖。
         灰蛇的机械眼落在了温蒂的身上,微微扫描后发出有些失真的声音:“果然,天命也好、逆熵也好……对于宝石的滥用真是令人发指,这种粗糙的生物科技也敢直接用于人体试验,只能给人体带来负担,要么导致实验体死去,要么创造出新的人工律者。”
         “律者?”温蒂打了个寒噤,她咬牙呵斥:“你胡说!”
         “是不是胡说,小姑娘你的心理应该是明白的。”灰蛇言语充满了自信和对天命的轻蔑:“优秀的人才根本不该被浪费这种无意义的人体试验上,你能独自支撑这么久的渴望宝石的侵蚀,想必自身的资质一定十分优秀,这么优秀的人才理应为我们世界蛇效力。”
         “世界蛇?”温蒂只是A级女武神,还是前A级,对于蛇的存在根本一无所知。
         “你很快就会知道的。”灰蛇的机械眼里亮起了红芒,开始了老熟练的一套拉皮条:“如果你不想就此死去,不如考虑加入我们世界蛇组织,天命不可能救得了你,只有蛇的科技才能帮助你重获新生,如今蛇也求贤若渴,需要你这样的人。”
         “你以为我会相信吗?”温蒂握着轮椅的扶手,这两年她早已不再会轻易信任任何人,凭直觉也知道灰蛇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你只是想要我体内的渴望宝石而已!”
         “我不否认,不论是你,还是你体内的渴望宝石,都是蛇所需求所渴望的。”灰蛇坦然承认了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渴望宝石:“只是如今宝石在你的体内,强行取出来,会导致崩坏能暴走,不论是你还是其他人都不可能承受的住它产生的破坏,所以我并不勉强你……但你的时间不多了,你已经活不了太久了,侵蚀的痕迹浮现在表面证明内里已经烂透,你的侵蚀率已经突破了临界点,随时可能死士化。”
         温蒂咬牙,她知道,她当然知道!哪怕那群人都瞒着她,可她知道自己快死了,作为一个容器的寿命即将到头,她的五感都在不断退化,距离死亡已经没多远了,但……
         “即便如此,我也是天命的女武神。”温蒂盯着灰蛇,句句铿锵的说道:“我发誓过要为了世界上所有的美好而战!哪怕死在崩坏能的侵蚀下,我也履行了自己的誓言,也履行了对学院长的承诺!”
         哪怕是死,她也要作为一个人,一个女武神,像英雄般死去。
         这份坚韧的意志令灰蛇沉默,他收起了伞,鼓了鼓掌:“精彩,经历了这么久的侵蚀磨砺,还能保持本心实属不易,想来你真的是一名优秀的战士,我对你致以敬意……”
         灰蛇一只手放在胸前微微低头表示尊敬,但它紧接着抬起眼睛,红芒闪烁着,发出了恶魔耳语般的质问:“可真的一切都如你所想吗?为了世界上的所有美好而战是你的美好愿景,但这世界上可不仅仅只有美好,还有被人刻意编造的恶意谎言!”
         “你,你到底在说什么……”温蒂话语有着愠怒,但更多的是害怕和畏惧。
         “我是世界蛇的成员,最擅长的是黑客技术,天命和逆熵引以为傲的情报网在我眼中都是一群土鸡瓦狗,不堪一击的货色,真正的情报网络,不论是什么都能掌控,哪怕是两年前发生在这里的一则并不起眼的通讯记录,都有办法从中摘取。”灰蛇意味深长道:“温蒂小姐。”
         “你,知道我的名字!”温蒂顿时一惊,她意识到自己的资料已经被对方所查阅了,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有关她的情报可是大洋洲支部的最高级机密。
         “蛇无所不知,无处不至。”灰蛇充满自信的说出高深莫测的台词,随后循循诱导着开口:“就让我来告诉你,关于过去那些被尘封的真相吧。”
         ……
         灰蛇离开了,它还没有放弃回收渴望宝石的想法,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危险,主动离去。
         留下温蒂独自留在夕阳下的海岸高崖,她靠在轮椅上,目光呆滞了很久,瞳孔无神,旋即有眼泪顺着眼眶滑落,流淌过白皙的脸颊,滴落在蓝紫色的膝盖上。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我承受了两年的苦痛,与渴望宝石抗争,竭尽一些能力让自己活着,将这份疼痛也视作骄傲,是因为我认为自己是个英雄,是个值得骄傲的女武神,哪怕再如何恐惧,却也不愿败倒于恐惧之下,我的这份坚持、这份骄傲、这份憧憬,都是一个笑话,可悲的笑话!
         ……因为我的存在已经被抹杀了,因为我可能早就在某次任务中成为牺牲品,因为我的存在是不光彩的,是天命的污点,所以没有谁来探望,不会有谁还记得我。
         ……全都是卑劣的谎言。
         “啊,啊,啊……”温蒂捂住了面颊,放声痛哭,哭泣声淹没在海潮声中,伴随着越发寒冷的海风,将压抑的痛苦吹向大陆。
         如若这一切都是谎言,那她的牺牲,她的痛苦,她的执著,都成了别人眼中的一处戏剧,成了不值一提的可笑情节和拙劣表演,那些都是她用尽生命全部在证明的伟岸。
         她的双手陷入皮肉,逐渐用力,拉住头发,指甲刺入脸颊,拉出剧痛的血痕,她的痛哭声中夹杂着一丝逐渐疯狂的诡异笑声,哭声也逐渐模糊,在风中的哀嚎也变成了魔鬼的狞笑,被绝望扼住咽喉的少女的声音沙哑而尖锐,被染上了疯狂的笑声回荡在高崖之上。
         “天命,天命……天命!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你们可以轻易的决定这一切,将我们玩弄在股掌之间!”温蒂睁开青蓝色的眼瞳,呼吸声急促:“你们这群伪君子,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用甘甜谎言编制花言巧语的可耻懦夫,你们都该死……我恨不得把你们都杀光……杀光!”
         她重新抬起了眸子,双瞳里写满了仇恨,一如当年的空之律者般,将仇恨和悲愤化作动力,驱使着她从这份痛苦中找寻到新的生命原点,再然后一阵青色的风呼啸而起,渴望宝石回应了她的渴望,裹挟着少女的疯狂,将崩坏意志中写入的毁灭式赋予。
         ……
         灰蛇站在船只的甲板上,凝视着已经开始吹起风暴新西兰,这股风暴中夹杂着庞大的崩坏能,恐怕会就这么吹拂下去吧,这是否会引发天象剧变,是否会导致暴风雨,又是否会导致雷云风暴……这一切都尚未可知,但伴随着这股崩坏能的释放,新的律者也即将诞生。
         灰蛇并不在意自己的举措促使了一位律者的出现,他的目的只是回收渴望宝石,然后尽可能的将天命的视线从‘量子之海’中引开,一旦整个大洋洲支部都失去联系,天命总部也不得不对这件事表示重视,奥托一定不想失去渴望宝石,那么必然要派遣女武神前来。
         若是探测到了律者出现的情报,普通的女武神部队也不用来了,来的肯定是S级女武神。
         自然,闻到了渴望宝石味道的逆熵也会势必会来参合一脚……
         加上律者自身对天命的仇恨,届时三方会面,势必引发一场混战。
         整个大洋洲都会变成战场,但世界蛇不会参与其中,只是暗中推动背后的发展。
         灰蛇眯起眼睛,到这里为止,计划执行的非常顺利,接下来他需要去接洽一下可可利亚,让她做好准备,毕竟想要渔翁得利,需要来自逆熵的执行者的配合,更何况她手里还有一枚名为布洛妮娅的重要棋子,这枚棋子关键时候可以发挥很重要的作用。
         灰蛇不担心可可利亚会不合作,因为关于量子之海的研究已经进展到了下一阶段,接下来只需要一颗宝石……虽然可惜没能成功回收雷电芽衣体内的征服宝石,但只要有了这枚渴望宝石,就能进行下一步的布局,打开量子之海封锁了尊主一千五百年的屏障。
         灰蛇正要掏出武器,可下一刻火色陨石已经正面命中了他乘坐的船只,快艇直接从中央裂开两截,当场沉没。
         灰蛇水里的漩涡急忙付出海面,戴着面具的脑袋刚刚探出来,就见到了一名踏着海水而行的身影靠近。
         “surprise,motherfxck!”
         它只来及听到这句话,下一刻脑袋就开了花,碎裂的电子仪器报废,沉入海面之下。
         它的记忆上传止于这样一句话——他到底是人是鬼?怎么比我还能诈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