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估了卡兹了卡兹戴尔内布局势的复杂程度,我还是太乐观了,这可能导致我之前的构想和布置都走向另一个方向。
但这也是一个机会。
维多利亚也在遭遇相同的变故,卡兹戴尔国土内诸城和诸派系之后潜藏着其他势力的影子。
凯尔希告诉我我需要去伦蒂尼姆一趟。
事已至此,我已经没有回头的路能走了,巴别塔和特蕾西娅也已经无法回头。
我终于多少明白当时我问起博士该怎么改变卡兹戴尔时,他会给我一个那样的答案,我不敢去推测他是否早就料到了这天的到来。
魔王,神,我想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我没在怀疑博士的能力,博士是倾斜了力量天平的人,没有博士,卡兹戴尔会是一潭死水,但他……他是博士手上最重的砝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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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还没有到感染者的地步,但作为一个公认的事实,萨卡兹人也在现代社会遭到排挤,排挤的程度因地而异。
这关系到一些历史遗留问题。
大部分萨卡兹多少都与主流脱轨,他们不了解萨卡兹外界发生的变化,与先民想比,萨卡兹属于易感染人中,许多萨卡兹都是感染者,所以在大部分人眼中,萨卡兹其实与感染者无异,他们并不是什么好东西,甚至部分萨卡兹因本身另类的习性导致被妖魔化。
没有源石病,作为萨卡兹来说,是一种幸运,也是一种不幸,同样,感染者源石病也是如此,毕竟萨卡兹对于源石是亲和的,普遍具有优良的源石适应性和物理强度,在感染人群大时,他们对这种可以提高源石技艺适应性的病自然不甚排斥。
这也使得相比于其他对感染者和源石病苛刻对待的国家而言,萨卡兹有着更适合感染者发展的群众基础,混乱和蒙昧让他们更容易接受在别的国家看来荒诞可笑的理论。
毕竟是萨卡兹,他们愤世嫉俗,独善其身,做什么都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陈默回到了巴别塔的营地,但这次回来的并不止她一个人。
泥岩小姐听说陈默要带她回巴别塔时,先是显得错愕,然后拘谨忐忑又带着一点期待。
“长、长官,我也要跟您一起去?”
泥岩结结巴巴的问,目光却在游离。
陈默没太在意,事实上当他在格莱推尝试自己的构想和理论时,泥岩已经不再像过去那么拘谨和欲言又止了。
在决定向陈默坦言后,泥岩现在已经习惯了遇到自己的困惑就向陈默询问,这也导致陈默原本的任务量多出了三分之一的时间都在于自己的副官授业解惑。
不过作为一名漂亮甚至有些呆愣的萨卡兹大姑娘,比起男人,起码要顺眼了不少。
人,果然还是要看脸和性别的。
“作为格莱的副军事主官,今后遇到我脱不开身的时候,可能就要你来负责和巴别塔联络了,所以现在尽快熟悉一下也好。”陈默语重心长的说,轻轻拍了拍自己副官的肩膀:“你的任务可是很重的,泥岩。”
“是、是这样吗?”泥岩深吸了一口气,直起腰:“我知道了,长官。”
陈默看着面前穿着全身仿佛装甲的大个子,厚重高大的装甲让陈默显得有些臃肿,以至于当陈默站在这具装甲面前时都显得瘦弱。
陈默没能想到她的副官会重视到这种程度,他看了看身旁的越野车,又看看面前全副武装的大块头,感觉有什么堵住了胸口。
“泥岩……”
“在。”面甲下已经听不出原来泥岩小姐的嗓音了,但还是能听出紧张的情绪。
“我们是回去述职的,不是去砍人,你不是已经习惯了吗。”
“啊……可是,长官……那、那我现在去换回来。”
没等陈默回答,面前的大块头又转过身,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回营区。
再回来的泥岩已经换上了平时的那身黑色军装。
“抱歉,让您久等了,长官。”她歉意的说。
“没关系。”陈默熄灭手里的香烟指了指驾驶位。“去开车,我们出发。”
汽车驶上格莱的街道,来到升降区时负责守卫升降梯的士兵对着车内的两人敬礼后打开升降平台的出口。
卡兹戴尔的大部分荒原因为移动城市的出现很少能看到明显道路,只有在有定居点城镇的区域,才能看到因为人群流动而碾出的道路的痕迹。
但由于格莱出于整个东西部防卫线的边缘,所以后方的移动城市间修筑出了一条简陋的供给方向运送物资和军队的土路。
他们的车离开格莱几个小时后就驶上了这条道路。
巴别塔处于整个防线的中段,靠近雷姆必拓的方向,位于卡兹戴尔的东南部,而格莱的位置在巴别塔的西北方向,东西部防线的最下方,也是距离巴别塔最短的路程。
虽然是这样说,但格莱距离巴别塔仍旧有两天的车程。
因为移动城市的存在,使得战争的方式发生巨大的改变,大规模的军团战和重要地点的攻坚在陆行舰和移动城市下,很难取得巨大的战果和突破。
于是战争的方式不得不在双方的默许下,展现在由双方移动城市作为据点的防线之上,诸城之间相互依靠,构筑防区。
简单的来说,就是开了历史的倒车,战争变成了攻城战,但移动城市的出现,使得攻城战虽时有可能变成近距离城邦战争,或者说,移动城市堡垒对射。
但纵观整个泰拉大陆的战争史,移动城市作为攻城堡垒互相之间用舰炮对射的惨烈战斗也屈指可数,毕竟那意味着一场战争下来,两座移动城市都将成为废墟,而且移动城市其实在没有足够的情报和准备的情况下,也很难突然出现在另一座城市的侦测范围之内。
毕竟双方的移动速度都相差无几,很难同归于尽。
因为移动城市的存在,战场随时都在发生改变,而移动城市不会时刻保持移动,那会花费大量的能源和损耗,这就导致卡兹戴尔如今的战争情况实际上是在双方防线构筑的大区域内,各个城市之间各自为战,寻找战机,也使得战争的局势凌乱,破碎,而由此也导致了,移动城市本身所拥有相当程度的独立性和自主权。
总的来说,是一种半现代,半封建,拥有泰拉特色的战争,这种战争让雇佣兵小队在内战战场的缝隙之间如鱼得水,也使得由精锐部队构成的小规模局部战斗成为了现今卡兹戴尔战场上的主流。
当然,仅限于对内战争,而对外,则更加适合城市集群的大规模战场。
巴别塔已经不止一次击退了由摄政王组织的进攻部队,黑钢的车队遇袭就是因为恰好出现在了间谍探查出的路线上,倒霉的遇到了特雷西斯组织埋伏的雇佣兵团而替巴别塔挡了一枪,所以因此陈默才会在后来遇到了撤退到黑钢车队遇袭路线上的巴别塔,双方之间相遇的时间只错差了几个小时。
陈默甚至有些怀疑,巴别塔其实是故意将摄政王的那批部队引导到黑钢车队的路线上,好让黑钢成为巴别塔的诱饵。
但作为巴别塔的俘虏,陈默那时候识趣的没敢问,就算知道了答案也没有任何意义,既然雇佣兵靠卡兹戴尔的战争获利,自然也要付出足够的代价,况且刚到这片区域的陈默和那群车队的雇佣兵们并不熟悉。
到达巴别塔控制区域范围的时间是下午,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值得一提的事情,倒是途经路上遇到了难民和经过村庄和过去战争遗留下来的城市废墟的时候,引起了萨卡兹大姑娘的一些感触。
泥岩问陈默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景,陈默回答。
“人们有理由去憎恨萨卡兹和感染者,泥岩,当他们走上街头,袭击商队,为了自己接受的不公正待遇和苦难而对他人挥下武器夺走他人的家庭和生活时,人们有理由因为恐惧和厌恶疏远针对他们。”说这句话的时候,陈默脑海里想起许多快要忘记的记忆。
“感染者也有理由去这么做,因为他们要无端承受这种磨难和苦痛,即使他们什么恶事也没有犯,他们有理由去追求他们想要的生活,平等,和活着的尊严。”
而这些是双方都有的。
“萨卡兹的景象是这个时代的缩影。”
“他们不是无辜的,也没谁是无辜的,因为每个人各自犯下的错,都会慢慢投影到他的身份上,小到村庄,大到国家,种族,无论他们是有意还是无心,这些错误堆积起来,越演越烈,稍加引导就成为了阴谋家手里的筹码,权利的牺牲品。”
“那就没有改变的方法了吗?”泥岩问。
“有。”陈默收回望着衣衫褴褛的难民流的视线:“要改变萨卡兹如今的局面,就必须引导散落的萨卡兹人的思想,给予他们应有的权利和尊严,纠正过去所犯下的错,这很难,因为需要一个创造出合适的环境,也需要漫长的时间来用新的生活磨灭人们心中的成见。”
车辆绕开了难民们的方向,因为陈默和泥岩都知道他们靠过去会发生什么,格莱已经不止一次接收来寻求避难的萨卡兹平民,但如今,格莱的体量也无法再支撑他们接纳更多的人口,因为格莱无法提供足够的岗位和物资,但难民们却会引发混乱。
这是卡兹戴尔最常见的景象,无论是倒在路旁的尸体,还是沦为废墟的瓦砾。
卡兹戴尔各个城市的战争和佣兵的战斗催生出了大量的难民,虽然如今战争的激烈程度没有过去那么严重,但……冬天才刚刚过去。
不久后,陈默和泥岩碰到了巴别塔的侦查部队,他们正在着手准备接受一批流民,就像是陈默刚刚遇到特蕾西娅的时候一样,带着这群难民撤回巴别塔的防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