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办法，大明就是这样，朝代的循环就是这样。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君非亡国之君，臣亦非亡国之臣。时也，命也。”朱聿键无奈地说道。
“所以，若我们要走向帝国列强之路，当前的第一要务就是自强，只有自强才能让百姓对朝廷有信心，才能让百姓们有自尊——一句话，大明天下无敌。我们的目标是，让大明百姓都觉得大明天下无敌，让洋人也觉得大明天下无敌，这就是我说的‘威慑帝国主义’。当所有人都相信大明天下无敌的时候，大明就真的天下无敌了。只要我们的战斗力不破格，这份威慑就能一直维持下去。”
“但是...德约啊。”朱聿键摇了摇头：“有史以来，就没有国家超脱过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定律。哦，现在又多了一条——黄宗羲定律。我和黄宗羲讨论过这个东西，他这个时候已经产生了‘积累莫返之害’的思想了，我和他深入讨论过如何拯救大明的问题。对于这个定律，他表示他也不知道改如何规避。不过他倒是有别的想法——他说，‘天下为主，君为客’。你觉得如何？”
“我觉得，这就是摆脱朝代循环的，最根本的方法。”
“哦？说说看。我倒是对江山万年非常感兴趣。”朱聿键苦笑道。明知道大明说不定药丸，他竟然还能知道让江山永固的方法...他可不想当朝闻道夕可死这么潇洒的人呐，他的求生欲还是非常强的、
“法子只有一个，那就是像黄宗羲说得那样——把家天下重新变成公天下。皇帝不能当朱家的皇帝，要当天下万民的皇帝。”
“这有什么区别吗？”
“这有本质的区别...不过这好像有些太革命了，现在说还为时过早。不用理解也没有关系，反正日后大明会被改革成一个现代化国家，你到时候也就知道如何做这个当‘客’的皇帝了。至于黄宗羲定律，我并没有什么避开他的好办法。我们再改革税制，农民的税赋只会越来越重。换句话说，如果不改变封建生产关系，这问题是解决不了的。”说着，他顿了顿
“不过还有个办法可以让黄宗羲定律迟些到来——既然灭不了火，我们就釜底抽薪，转嫁危机。把对农民的压力全部转嫁到外国去，只要外国依旧能被我们剥削，大明依旧不会完蛋。至于如何解决问题，那就得转变生产关系了。等财政压力都转移到关税和商税上以后，我们再考虑怎么大刀阔斧地改革农业税吧。”
“同志，我们任重而道远啊。”
“所以，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朱由检摇了摇头。
“不过...革命不革命的还两说。”朱聿键顿了一下：“你有没有解燃眉之急的法子？清军南下了你准备怎么办。”
“这不是还没南下吗。对了，清军现在情况如何了？”
“我在锦衣卫里面也有个心腹，他是复社的人，叫卢比扬。我让他去看着许定国，防止他把高杰弄死了。四镇里面除了黄得功就属他还能打一点，希望他别溃败得那么快吧。不过按照历史上来，清军会先把李自成干掉才会南下。在我们收到李自成的死讯之前，江南暂时还是安全的吧。”
“希望如此吧，只能希望李自成撑得就一点了。”
正说话间，突然有人敲了敲门。
“谁啊？”
“陛下，平国公府的殷洪盛，他有要事转达给陛下。”一个锦衣卫在门口通报道。
“唉，打扰我和将军叙旧，真是聒噪。”朱聿键的语气做出一副不耐烦地样子，面上的神色却渐渐凝重起来。
“怎么了？”
“殷洪盛是‘汉留’的人，他从前线回来就是有要事要通报我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你现在也有心腹了？”
“这是郑成功的心腹，我只是调用一下而已。”说罢，他对外面喊了一声:"让殷洪盛进来吧。"
话音刚落，谨身殿的大门被锦衣卫打开，一个风尘仆仆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他正要说什么，却看见了旁边的朱由检。
“但说无妨，这是自己人。”
得到了朱聿键的确认，殷洪盛这才开口道：“陛下，人回来了没有？”
“就他。”朱聿键指了指朱由检。
“原来这位就是...”朱由检本以为他要念自己的名字，却不曾想到...
“原来这位就是万云龙。”
“啊？万云龙是谁？”朱由检被这名字绕得云里雾里。
朱聿键解释道“万云龙是个代号，这个代号说的就是你。我们总不能张口闭口就说你的名字吧...那样迟早露馅。既然回来了，那代号也就省了。来，洪舵主，认识一下——这位是德约，现在是镇国将军。”
“久仰大名。”殷洪盛——或者说洪英，对着朱由检打了个恭，朱由检也作揖回礼。这洪英看上去便像江湖中人，朱由检本以为他要和自己客套一番，却不曾因为事态紧急，他连客套都抛在了脑后。
“陛下，将军，出大事了，正白旗南下了。”
“什么？”两人异口同声地惊诧道。八旗南下了，这可是头等大事啊。
“什么时候到？”朱由检开口问道。
“正蓝旗到了南京城下，他们大概能到山东吧。”
“等会...正蓝旗？正蓝旗从哪跑出来的？！”朱由检已经被这一连串的爆炸消息惊吓到了。
“二位还不知道正蓝旗南下了？高杰都败退了！正蓝旗马上就要打到庐州了！”
朱由检和朱聿键面面相觑，都惊得愣了片刻。
半晌，朱由检这才问道：“这什么时候的事情？”
“高杰是三天前溃败的，他现在不知去向。据线报他望西边逃窜了，似乎是想避开清军的进攻路线。”
闻言，二人不禁咽了口唾沫...
朱聿键开口问道：“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没人来通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