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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小说网 > 铁血把妹王 > 359 行已行之事
         没人知道克里姆林2点后回到舰长室都做了些什么。
         他的眼眶有些凹陷,一般来说,战舰核心的肉体状态都是跟他的舰体有关的,今天精神萎靡的程度却直接表现了出来——但比起凌晨的时候,现在勉强算是可以跟下属们交流了。
         讽刺的是,现实永不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不会有为了铺垫人物情绪而落下的瓢泼大雨,今天的罗马有个艳阳天,风高气清,仿佛没有任何人沉浸在悲痛和愤恨之中。
         漫步在自己的甲板上,克里姆林有些无措,他昨晚思考了很多,惆怅了许久,但最后,还是选择不去相信这份余烬送来的证据。
         他必须保持坚强——无论是不是真的,也得亲眼看过之后才能确定。
         人需要一些理由才能继续活着,他本来就衣食无忧,之所以还会于战场厮杀,无非是为了一个无数烈士许给他的梦想,只要梦想不倒塌,他总有办法说服自己坚持下去。
         负责接应他的信浓抽了抽鼻子,闻到了男人身上一股熟悉的酒味——这还是在她很久之前刚认识大克时才能闻到的气息,显然这位坚毅的战士也到了需要喝点伏特加来缓解忧愁的时刻,看起来至少有一周他都不会去碰其他舰娘,也为此做好了心理准备。
         “……指挥官……”
         “我其实还好,信浓同志。”
         大克见大狐狸把尾巴递过来,似乎是想要帮忙顺毛,立刻抬手制止了她的亲昵动作。
         如果是往常的话,他会选择彼此都放松一点,但今天,他认为自己没有资格享受舰娘们的温柔。
         “去临时调查处吧。”
         “……铁血已经通知到了,俾斯麦答应在国内张贴寻人启事……派人去同步搜索,但是……”信浓缓缓道。
         “就算是一种概率极小的搜寻方法,也不是完全没有概率。”
         知道信浓打算说什么,大克还是摇了摇头:“花费的人力物力我想办法给俾斯麦补齐……舰长同志也是她的姐妹啊。”
         “是,妾身会转达的。格奈森瑙已经启程回国,但这次回去,她带走了威悉……”
         “要信任格奈森瑙同志,威悉同行是我准许的,对铁血来说,每多一艘航母都够她们庆贺许久了。”
         大克咬了咬牙——他还是决定遵循自己一直以来用人不疑的判断,把种种内部出了叛徒的顾虑都压到心底最深处去了。
         余烬是绑走了Z-23没错,但她们隐晦的态度表明她们也不完全和自己处于对立面,说不定尼米不是被强迫转移的——加上这帮人还给出了一个非常关键的线索,那或许就是寻回舰长同志的重要渠道。
         冷静下来以后,大克才意识到自己昨天浪费了多少时间。
         “通古斯收容所最近有什么状况么?”
         “去电的时候一切正常。”
         大克上车时,专门负责这块儿联络的恰巴耶夫递给他一本资料:“所有实验接触都是在低能耗环境下进行的,不会有任何唤醒它的机会。”
         “做好每个研究员的政审和思想改造工作,我们接触目标的要员若是出问题,代价会相当惨痛。”
         大克翻看资料的同时,叮嘱了两句。虽然会被人说成是形式主义,但没办法,这也是一种提醒科研人员他们工作相当重要的暗示。
         “明白,再过一周我会回去坐镇的。”
         恰巴并不是那种对前线作战多有欲求的舰娘,因此她是很适合当一个长期的基地负责人的,但大克也不会让她一直憋闷在内陆,总会想办法让她轮换起来,保持新鲜感。
         对舰娘来说,熟悉新工作位置所需要的时间本钱是很少的,也经得起这种折腾。
         “……下个月换罗西亚去,那种工作很适合她,不过你还是先跟着我把事情办了再说。”
         大克拿着文件夹在腿上敲了敲,随后递给恰巴一份名单:“这是此次行动跟我回国的人,看过就行了,安排一下住宿和维护,其他的不用太在意。”
         “了解。”
         恰巴本能地觉得大克是想要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了,不然以他不会抛下意大利的烂摊子回国。
         能让指挥官如此全心全意的付出……她十分羡慕Z-23同志。
         “维内托那边,你也有安排了是吗?”
         开车的圣路易斯听大克好像派完了任务,开口提醒道。
         她现在也算是秘书组的一员了,只不过每次跟大克交流的时候,大多是在驾驶的时候,总有点怪怪的,但据港区老司姬本人所说——这种充满了幽会、谍战风情的交流场合她还挺喜欢的。
         “我们准备成立一个调查小组,把这些破事儿都扣在美第奇的头上。”
         大克以毫无波动的语调宣判了一群人的灭亡:
         “他们也确实不无辜,只不过是在枪毙一次的基础上给多安几个不属于他们的罪名罢了,一样是没救的。”
         “但是让维内托那个小姑娘亲自审判他们,稍微有点……”
         “圣路易斯同志,如果有足够的时间来帮助她捋顺心态,我当然乐意,但现在她必须立刻坚强起来。”
         大克心想,又不是他打算逼维内托的——而是这个时代。
         “就算她下不去手,阿布鲁齐也会帮她坚定信念的。而且这是她的国土,此举也是维护她自己的权力,经由我手所获得的影响……会大打折扣。”
         “……”圣路易斯没有立刻回应大克,显然是在替那位优柔寡断的执政官无奈。
         但大克说得对,当舰娘参政的那一刻起,她们应该就做好类似的觉悟才是,更何况她们在意大利政坛还是绝对的强势方。
         “飞机准备好了,预计上午10时起飞——指挥官,我知道这次出行是要隐秘行动,但要不要跟夏威夷方面透底?”抵达办事处后,圣路易斯从驾驶席转过头来。
         “可以告知一些我的目的,就说我是为了找到余烬留下的,Z-23同志所在位置的信标才回国的就好。”
         这也不能算是欺骗企业,只是话没说全。
         “您的舰体呢?”
         “会直接跳跃回去,通古斯附近的大小湖泊不计其数。”
         “我明白了。”
         当圣路易斯问出这种问题时,大克就能够确定,这个女人已经完全地把自己交给了他。
         而且,她百分百可信,因为她戴着婚戒。
         “注意安全。”
         圣路易斯顿了顿,只是探过头去轻轻地和大克两颊相触后,献上一吻:
         “如果真的需要我在这边为您做些事情,请一定要立刻联系我。”
         “……嗯。”
         不知为何,明明只是很普通的离别,但圣路易斯从大克的侧颊上尝出了永别似的滋味儿。
         大克是做好了非常糟糕的打算的,但这个聪明的女人不会明着问他……到底要带着如此气魄去行何事。
         这一煽情的场面稍稍让旁边的信浓脸上泛起涟漪。
         她白天确实瞌睡个没完,可也分情况。
         大狐狸只是眨眨眼,身上一点酸味儿都没有,因为她是随行成员之一,但她觉得,自己比起圣路易斯,可能还欠缺了一些东西。
         “保重,圣路易斯同志。”
         下了车,大克整了整自己的帽子,目光落在被缉捕的美第奇家族成员身上。
         特调处的行动队把所有参与了刺杀案件的犯人都集中在一处。罗马市市局的局长也在场,他是哈布斯堡派的,现在似乎跟几个有过牵扯的家伙划清了界线,但也同样愣愣地看着半蹲在地上的主谋们。
         “……证据确凿,还有什么要辩解的吗?”
         “……意大利绝对不能落在苏*联人手里!”
         尽管满脸灰败,为首的那个还是没有任何悔改的意思。
         大克突然觉得自己不该出现在这种场合,但维内托把这些人拉到门口来,应该是想给他看看官方的态度。
         对,官方……
         “你们是被塞壬煽动了仇恨去攻击自己的同族,明白吗??”阿布鲁齐恨铁不成钢道。
         她其实是有听大克讲过最开始的那些计划的,包括美第奇的反水,也知道恩普雷斯随性而为的事情。
         大克如此坦诚,也让她感到了几分悲哀,因为事情已经恶化到他不想要掩饰这些失误,也不介意还不是他同志的人对他产生误解的程度了。
         大克方面有错误,但不代表阿布鲁齐和维内托愿意原谅这些人奸。
         我们抱着必死的决心在前线作战,如果被抓到了绝无苟且偷生之理,而你们居然……
         加上那些大义凌然的说法,基本都是他们给自己的贪生怕死还有欲念找的借口。
         “……这几个可以留下。”
         大克从他们身边走过去的时候,对着两个年轻人,一个中年人指点了一下,同时眼中灵光微显。
         其中有几个刺头是真的觉得克里姆林会给意大利带来祸端……微妙的是,他们还真猜中了。
         这三个不是人奸,他们只是有点转不开脑筋了,没必要当成真正的敌人一并消灭。
         “该死的苏*联人!!你们怎么敢在意大利的土地上为非作歹!!!”
         不过脑壳硬的家伙听了大克那听似指示的发言,一点都不领情,反而更恼怒了,哪怕被军警的枪指着,他们也想要冲上来用牙齿撕下大克两片肉去。
         “你们把自己的理想和力量用错了地方。”
         然而大克别开他行进路线的阿布鲁齐,单手把住了狂暴中的年轻人的肩膀,让他们不得寸进。
         “你们是被利用了……只要能活下去,总有一天你们会认识到这一点。”
         如果是平时,大克可能会有想法去亲自劝诫一下这些人,但现在他没有时间,只能把那个骂骂咧咧的年轻人推倒在地,另一只手示意旁边早就候着的瑞鹤——
         瑞鹤会意,递给他三张“准考证”。
         “拿着它,去列乌托夫亲眼看看有别于你周边舒适圈的世界,到时候再恨我也不迟。”
         大克掰碎了年轻人手上跟腿上的镣铐,还吧准考证丢在他臂窝里,让后者一阵疑惑,甚至有些反应不过来,不清楚自己该不该继续辱骂眼前的苏*联军官。
         这一过分大度的举动让许多人下巴脱臼,但维内托张着嘴,只感觉到了恐惧。
         她清晰地发觉大克身上存在着杀意,对面前的所有意大利人都有——但他用了极大的毅力把那种抹除一切让自己不爽东西的冲动强行压抑下来的。
         这需要的不只是自控能力……他很可能是已经有点麻木了,或者见多了类似的人。
         “剩下的都是人渣,拖走吧。”
         随着壮汉摆了摆手,阿布鲁齐也对军警点了点头,一排犯人被拖着送回了押解车里,场上只剩下了局长还有维内托的人。
         “克里姆林先生,这些犯人我们会好好审讯——”局长过来想要表决心套近乎,但被大克一瞪给吓止了——
         “你本该跟他们关在一起的,哈布斯堡先生——但现在我给你个机会,把自己拾到拾到,然后滚去找利托里奥同志认错,把这几年吃进去的泔水吐一吐!”
         “……”
         局长的脸上猛然发白,身体开始打摆子,却只能任由大克从他面前穿过。
         “时间紧迫,不要再搞这种表面的东西了,辨认忠奸本该是你们的义务。”他立于维内托面前,双手盘住。
         “我很抱歉。”
         维内托深深地低下头去。
         她几乎快要哭出来了。
         为什么我要在自家角斗场被炸了的第二天还要来讨好你——为什么不更加体谅一下我的难处……
         她脸上写满了这种情绪。
         “我从来没要你向我认错,这场悲剧也有我的责任,维内托同志。”
         大克眼底翻出几丝红痕:“但是有些事情真的并非我能够全权左右的,如果你还有意见,可以在代表大会上向恩普雷斯发起诉讼,只要大会通过对她的任何制裁提议,我都会严厉执行——”
         “……我不会追究她的行为的。”
         听了大克这番话,维内托烂到爆的心情居然回升了一点。
         大克真的是在认真地向她承诺,不会有任何偏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