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常规更换设备的工序，维修舰们是不需要对大克的四肢做什么的，但当她们顺着有些弯曲的甲板往下扫描时，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后勤压力综合征”。<br/> 这顶板什么勾八玩意儿？浪费吨位——拆了！<br/> 这炮塔底座居然TM是电动的？？射角被限制得这么死——如果不是灵能传导，它估计在被击毁之前都开不出几炮！！拆了！<br/> 啥？？居然还有船员宿舍？集体浴室？？餐厅？？这些莫名其妙的隔断不纯浪费空间的吗？？拆了！<br/> 天呐——居然还有上个世纪的火控雷达——还有TM不完全由机床打磨的光学瞄具！！<br/> 简直是一堆破铜烂铁堆砌而成的超级乐色！<br/> 塞壬维修舰们只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都进入了半疯魔的状态——可以说大克全身上下除了龙骨跟心脏部位，连他的“脑袋”都被自动归入“废铁”那一档去了。<br/> 整备这种破烂，毫无荣誉可言！<br/> 于她们来说，维修克里姆林号差不多就相当于奔驰的首席工程师去修自行车一样——还是助力三轮——纯体验生活，回味童年。<br/> 她们是没看到大克操作着这破铜烂铁跟三型塞壬甚至测试者打的你来我往血肉横飞的大场面，没有什么心理预期。<br/> 但考虑到恩普雷斯还有主机对大克新舰体配装的苛刻要求，她们尽管有种无从下手的痛苦，还是打算先从战斗部入手，没两分钟就把大克的两座炮塔给卸了下去，不一会又试图把他的甲板整片儿掀起来。<br/> 好在赫米忒跟恩普雷斯及时赶到，气场全开，把这些维修舰全都压成了土下座的姿态。<br/> 开什么玩笑——真要把甲板全扒了，克里姆林就相当于身上的皮肤都被扒下去了！<br/> 但很快，这些维修舰眼泪汪汪地朝她们大倒苦水——按照仲裁机关的维护级别，克里姆林全身只能剩条脊椎骨还有心脏，连他的三号炮塔都保不住。<br/> 这一下子就难倒了恩普雷斯。<br/> “不能在他舰体的基础上扩充些东西吗？”<br/> “但是克里姆林号的船舱和外壁从设计之初就没有考虑防宇宙射线跟危险磁场——他就算能飞出大气层也是在他灵能护盾的庇护下，如果灵能护盾被击破，他船舱内的任何生物都有暴露在宇宙辐射中的可能性……”<br/> 维修舰委屈巴巴道：“这不是给他贴层膜，刷层漆就可以解决的，我们需要更换他的装甲材料，防雷带在宇宙战中意义不大，必须拆卸，还要优化他的舰桥布局……最简单的办法是把他的超空间引擎和龙骨留下打底，剩下的全都换成‘鲨’型仲裁者舰装。”<br/> “……他不会同意的……就用从主机那里调取的‘雾’型设计图吧。”赫米忒叹了口气。<br/> “……你说内嵌式变形主炮？但是这样的话……”恩普雷斯显然对那份神秘的改造方案有什么顾虑。<br/> “真到了跟肃正舰队拉开线列打的时候，你以为他的异形弹头还用得上吗？”<br/> 赫米忒比皇后的思路还激进一些：<br/> “给他先装上快子矛吧，反正脊峰舰艏可替换武备，根据不同战场需求，到时候再更换就好。”<br/> “他更喜欢动能武器——”<br/> “一切亚光速武器都不能保证命中率，恩普雷斯，除非他一辈子都待在地球上，否则……”<br/> 赫米忒皱起眉来：“你不能因为宠他，就什么都按照他喜欢的来。超光速能量武器的应用手法是外空间作战主调，他必须适应。”<br/> “余是想让他强大的灵能发挥作用。”<br/> 皇后还是不气馁：“只有动能武器最方便附着灵能，能量流的不稳定倾泻会稀释灵能对分子的影响。”<br/> “但打不中就没有任何意义——”<br/> “关于这个……”<br/> 恩普雷斯沉默了一下——<br/> “主机打算把自然演算系统进行升级。”<br/> “和克里姆林有关系吗？”<br/> “该计划将在他恢复精神强度，再次入侵肃正的AI核心之后，正式启动。”<br/> “……你的意思是？”赫米忒越发严肃了起来。<br/> “我们可能会迎来一个算力升级的大变革。”皇后在空中翘起了脚。<br/> “克里姆林是一把‘钥匙’，以前余只以为钥匙是洞开星门，找到他家那处富含泽洛尘的矿点的意思，但现在主机希望他能帮助解析肃正协议的AI单元……”<br/> “……如果真的能够预知敌方动向……我们可以考虑一下他的灵能延展性，‘雾’型的最高级设计——先发射牵引粒子，再通过灵能延伸定位，在该处制造重力潮汐。”<br/> 赫米忒扳着手指：“超光速，动能武器——你要的都有了，只是这玩意儿对我们来说也仍处在实验阶段，不及黑洞炮威力大。”<br/> “黑洞炮的耗能他承受不起的，而且我们尚未证实灵能触须是否可以从吸积盘逃逸，就算他引导成功了，也可能永远地失去一部分灵能。”<br/> “……那就维持这个改造方案吧……”<br/> 隐者权衡利弊之后，突然发现——克里姆林很适合这种实验性武器。<br/> “申请已通过——呼，主机把他当成了一个万用的小白鼠，恨不得榨干他的所有实验价值……”<br/> 自己的提议得到了肯定，但皇后一点都快活不起来。<br/> “有利用价值才是最好的，而且——你跟他现在是利益共同体，只有利益稳固，你们的婚姻才会稳固……别忘了，不只是主机，想要榨干他价值的人到处都是。”<br/> “……”皇后斜了一眼语调起伏不大的隐者。<br/> “你下定决心了吗？”<br/> “自然，我虽然不擅长表现自己，但他不会、不敢拒绝我，因为这是一个将鸽派大员完全拉进自己核心圈子的机会。”<br/> 赫米忒捞了一下自己的银丝，语调逐渐玩味，好像重新进入了临战的兴奋状态。<br/> “先让力量去踩雷吧。恩普雷斯，很快你就会明白，必须通过肉体需求跟实际利益结合，才能获得你想要的那种‘幸福’，光爱情是靠不住的。”<br/> ……<br/> 随着改造计划的变更，克里姆林终于不至于连脸皮都被人扒下来了。<br/> 但他的肉体上的表现依然很惊悚——顺着各处结构的支点，维修舰们把他的器官一个个分离出去，只听他的肋骨时不时发出咯嘣咯嘣的声响，偶尔胸口处还会出现迷之突起，仿佛那些脏器要飞出胸腔一样。<br/> 改造带来的痛苦也是很糟心的，他躺在恩普雷斯的冷却池里泡澡——但额头上的汗并不会被时不时吹过来的凉风拂去，依然坚挺地挂着。<br/> 姑娘们把他包圆，重樱那边集体跪坐，铁血那边集体行注目礼，而不列颠的姑娘们都低着头，目光在他健硕的身躯上扫来扫去。<br/> 那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已经出殡了，准备送到火葬场或者下棺。<br/> 选择取一点贴一点的办法，虽然工时变长，效率变低，延长了痛苦，但能更好地照顾这些姑娘们脆弱的心情……克里姆林和塞壬们也很是无奈，不然她们看到大克突然变成零件儿，绝对会哗变把月港给炸翻的。<br/> “感觉怎么样？”皇后回到大克身边，试图拉起他的手分散他的注意力，但被眼底露出怒相的贝法给隔开了。<br/> 她们没法理解克里姆林为何要承受如此痛苦，但恩普雷斯也不好说这是男人自己的选择——<br/> “像是没麻醉的开胸手术。”<br/> “……这形容……你以前被干过类似的事情？”<br/> “不仅如此，那次起搏手术还用的是大功率电击器，直接在我刚修复的心脏上炸了一下，非常酸爽。”<br/> “……”<br/> 听大克形容得如此真实，众舰娘们都面色一白，特别是比较怕疼的小天鹅整个人都抖了三抖，脸颊不由自主地贴在了可畏的胸上。<br/> 壮汉并不打算跟姑娘们详细描述自己牛逼的“受伤史”——最惨的一次他全身上下所有设备几乎都瘫痪了，还趴在桅杆上拿着手枪朝跟他错身而过的亨利四世、玛索开火，一边开火还一边骂，等人传送回船坞的时候，胸口的大洞还把一个同志给吓晕了过去。<br/> “最重要的‘手术’已经完成了。”<br/> 赫米忒监工许久后，也移步皇后的“寝宫”，朝大克点了下头：“现在活动下你的左右手——脊峰安置后，可能会觉得动力不足，这是正常现象，待超空间引擎的管线全部接上，就可以自由行动了。”<br/> “……”<br/> 大克攥了下双拳，觉着还有些虚弱，令意外的是，他并没感觉到更换新武备时候该有的异样……<br/> “一二号炮塔全部换装了轻型轨道炮，但它们不再是你的主炮了——待会儿从冷却池里上来看看这个。我们保留了你舰体的传统战列外形，所以你的副炮组和一至三号炮塔在外空间作战时，依然存在190度的俯角射击盲区，可以采用分离炮塔的无死角射击模式抵消这一问题，只不过会削弱舰体的整体防护性能——不建议你频繁使用。”说罢，赫米忒把一份报告平板放在了贝法的手里。<br/> 那动作，仿佛默认贝法是在场姑娘里最靠谱的。<br/> “……？？”<br/> 而她这一连串的解说，把大克唬得一愣一愣的。<br/> 他以为会跟上次一样，把电磁炮跟他的船头焊接在一起——不得不说这种粗暴的想法非常有毛味儿，但也太小看了塞壬的“工匠精神”。<br/> 克里姆林的装甲区防护全都被换成了网状凝胶结构来化解可能到来的高热攻击，也拆掉了防雷带，优化了内部空间——上装和主装使用跟恩普雷斯同级别的铬合金板，而现在维修舰们正铆足了力气给他铺上防射线内衬，细致到他的每一处“皮下结构”，连龙骨表面也被敲上了一圈碳化钨，以防止类似上次“坠船”的惨剧。<br/> 这导致大克明明啥都没吃，就凭空重了好多，原本100千克左右的体重再次上浮了30%。<br/> “左右手都能正常活动，很好，试试看牵引一下你的新主炮，我们需要反馈数据给自然演化系统，来微调你的灵能接线。”<br/> 赫米忒手指跳了两下，进行了记录。<br/> “按照你原来射击的本能，瞄准并开火——记得先用右臂激发脊峰舰艏变形。”<br/> 大克那台超空间引擎所使用的反物质能量，终于在赶路之外的地方派上了用场。<br/> 澎湃的能量随着他半信半疑的抬手动作朝着拳头汇聚，形成了一圈布满阿拉伯数字的全息光圈，示意他已经进入了手动瞄准模式——而在泊位上，克里姆林的舰体发出一阵嗡鸣，原本灰暗朴实的甲板和上装开始冒起红色的“灯带”，危险且用肉眼就能确认到的聚能特效在他挺拔的舰艏上集中——<br/> 一串串光信号由中后部船身越来越快地流转，随着打号气密门吹开的震荡，无声的月阴居然刮起了一阵“风”，把月尘吹开，也把部分整备中的维修舰给推到了一旁去。<br/> 他的舰艏向四角缓缓张开，露出机械“口器”狰狞的内部来，发射引导粒子的牵引部跟生产重力潮汐的射击部都呈现出发光的涡轮形体，并缓缓旋转着。<br/> “要试射一发吗？”<br/> 实时同步看到大克那张开脊峰巨炮的骇人模样，恩普雷斯跟赫米特都感觉脚下微软，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慌感涌上心头。<br/> 她们突然觉得向主机申请这一型主炮的安装工作，是个错误的决定，有了这玩意儿，不管是在战场上还是床上，她们都将占不到任何便宜，在他的心中也就没有了不可替代性。<br/> 但很快，她们只觉着那狰狞的炮口是如此的……性感，缓缓旋转的流光如催眠般，快要把她们的魂儿都吸进去了。<br/> “……不，我还没掌握好，别打到一些奇怪的东西了。”<br/> 克里姆林觉得自己的右手无比有力，仿佛挥出去能够把月亮都给穿个窟窿，但他压下了战列舰“射爆”的本能，放松了肌肉，胳膊上的全息参数也熄灭了。<br/> 舰娘们看不到外面的场景，但她们也都有种被洪荒猛兽的怒吼给吼破耳膜似的钝痛感，在脑内荡漾着，待大克收起胳膊，那股威压才散去——<br/> “指挥官这就已经……仲裁者化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