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能代来说,今天不止是个证明自己被爱和爱着大克的日子,更是她进行自我蜕变的一场挑战。<br/> 虽然企业跟长门的小小协议并没有放到台面上讲过,但能代从中有学到一些东西,比如那种放下过往芥蒂的决心,一切都要重新开始。<br/> 当然,放下芥蒂所需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战胜恐惧,第二件事,则需要恐惧的源头配合。<br/> “干杯,大黄蜂同志。”<br/> “啊哈哈……真没想到我也会被邀请呢……我一直以为我是那种非常不受欢迎的船……”<br/> “怎么会呢,开心的日子自然是找越多的人分享就越甜蜜。”<br/> “敬你,能代~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br/> “当然,今天之后我们都要重新启程,胡蜂同志。”能代脸上不带一点别扭地对她“理论上”的迫害者敬酒。<br/> “虽然萨马岛海战的时候我们已经……嗨,这就是同名舰传承记忆的缺陷所在吧?但是我们并没有以埃塞克斯级的身份降生呢。”<br/> 大黄蜂感慨道:<br/> “虽然记忆不会轻易忘却,但我们至少有放下它的主动权。”<br/> “……你怎么突然学会说人话了?”<br/> 大克满脸讶异地帮大黄蜂又把酒满上。<br/> “指挥官太过分了!我也是会分场合的啊!”<br/> “会分场合这件事比你懂得说人话更值得钻研一下……是不是又闯祸了?”<br/> “没有啦!!”<br/> “呼,这样,就都说开了呢。”把所有桌都转了一圈后,能代捞了一把因为蛮啾跑去散热而重新挂回鬼角上的帘子。<br/> “能被大家这般祝福,确实令人感慨颇深呢……但比想象的累不少……如果不是指挥官陪着我……我大概没有勇气去接触、邀请这么多同僚……”<br/> “没想到你还能赋予誓约仪式额外的意义。能代。”<br/> 大克很是欣慰:“在解决主要矛盾的同时还解决了不少次要矛盾,我能感觉到大家对你的态度在软化……你有发现吗?连一航战对你的敌意都小了很多。”<br/> “我还以为是指挥官站在我身边才让大家不得不笑脸相迎的。”能代紧了紧大克的胳膊,虽然这让大克更热了些,但也能感受到少女那躁动的心跳——<br/> “怎么会,你参考一下长门同志的誓约仪式……啊……她人也在,要去敬酒吗?”<br/> “不……指挥官,您没发现总旗舰同志总是用后怕的目光盯着您吗……”<br/> 能代斜了大克一眼:“虽然她是有错在先,但您惩罚她的手段也太粗暴了些……”<br/> “我就不为我自己辩解了,嫌我不够卖力是你们,嫌我太卖力也是你们。”<br/> 大克叹息一声:“长门她主要是落差感太大才受了打击……而且比起她,你不该更关注一下自己的幸福么?”<br/> “我已经很幸福了,即使是碧蓝时期,我们也无法拥有如此和谐的气氛,港区的一切都是您带给我们的——我深以为豪。”<br/> “我更希望你说这是你们自己争取来的。”<br/> “是是是……社会品德课请等晚上只剩我们两个的时候再教吧?亲爱的~”<br/> “别那么叫我啊……好吧好吧你想怎么叫都行,哪怕叫我傻卵子也好——”<br/> 赶在能代生气之前,大克猛地一个横抱将她捞了起来,令她发出“呀”的惊呼。<br/> 但很快她就因为极度的害羞和冲上脑门的幸福感而蜷了起来,锅炉疯狂运转,好像过载了一般。<br/> “时候不早了,能代,我们该前往浮港了——”<br/> “……嗯,是就这样穿着一身黑跟一身白在舰团的同志面前亮相,会不会太张扬了些?”<br/> “没关系,反正更夸张的衣服舰娘也不是穿不出去……我的话,日式军服跟苏式军装都够规格了,坎宁安同志更不是会说什么闲话的人。”<br/> 大克哈哈笑了两声:“虽然说是婚舰‘一日秘书’体验,但你以前也当过我的秘书,他们不会觉得奇怪的。”<br/> “……阿贺野说华丽感很重要,但这辆马车是不是有些过头了……我们还是把它……停在远离浮港的地方吧?”<br/> 能代在大克的怀中又缩了缩,她不会感觉不舒服,只是有些羞于让大克宠溺自己的模样被太多人看了去。<br/> 毕竟跟大克私下怎么样都没关系,她也不是那种会为了一点小小的坚持或个人好恶而败大克兴的姑娘,可是在外面,果然还是该维护大克的面子……<br/> 说得传统点,其实能代的性子才更接近大和抚子的定义。<br/> “嗯。当然没问题。”<br/> 今天的大克相当好说话,可能是因为能代给足了他尊重的关系,可能是他跟能代也勉强算“老夫老妻”了,便十分嚣张地抱着她登上白南瓜一般的马车去。<br/> 该说不愧是角色扮演店吗?连这种夸张的道具都有准备。<br/> “各位吃好喝好——我们先去浮港迎接不列颠的同志们了!”<br/> “赠予克里姆林、能代同志……马萨诸塞州的马场运营状况良好,勿念……哈哈哈,亚瑟同志也是一如既往,真的没打算去机关做事儿啊……”<br/> 从前面的白马身上取下一封信,大克看过署名后,更是乐不可支。<br/> “同志们慢慢都找到了自己想做的事情……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br/> “当然……嗯,指挥官,您真的要一边抱着我一边驾车吗?”<br/> “当你的车夫又没什么,走起——”<br/> 驾车远去的大克在阿贺野帮忙抛撒的花瓣中留下一道白影。<br/> 如果不是天气太热了……空气都让路面扭曲了,这场婚礼给人的印象堪称完美。<br/> “等下!!我跟你们一起去!!能不能载我一程!啊——真是的!!”<br/> ……如果忽略掉刚刚还在胡吃海喝,忘了该去港口集合的前卫同志那追逐马车的背影……确实是完美的。<br/> “我似乎找到了鸢尾街赖以生存的商业走向了。”<br/> 在这般华丽情景中,黎塞留眼底若有精明的光冒出。<br/> 已经接受了自己成为“吊车尾”的现实后,似乎一切生活节奏就再次慢了下来……如今黎塞留已经不在乎自己何时才能跟克里姆林修成正果了,反而更在意如何提升在那之前的生活品质。<br/> 而说到“生活品质”……<br/> “城堡,宫殿,我们都有,而且漆色、石色都很漂亮,光滑的大理石地面跟宽阔的穹顶,漂亮的花园以及红毯,还有鸢尾花……最重要的是……喷泉跟水池……”<br/> “你打算搞高端餐饮?”让巴尔抹了一把嘴边的油——她刚才唏哩呼噜地吃了一整只烤鸡:“伊丽莎白已经失败过一次了——”<br/> “当然不是,呵呵,婚庆行业似乎在岛上仍是空缺状态呢,能代跟长门都不得不包下用作其他目的店铺来当活动场地……鸢尾来为她们准备专门的场地,这样不是很好吗?”<br/> 黎塞留优雅地端起红酒杯:“虽然舰娘的结婚需求并不是无穷无尽的,但她们总会想要回味一下自己的‘青春’吧?从未有哲学家规定过船踏入誓约河流的次数——”<br/> “听上去有搞头……但是指挥官也不会一直待在岛上……我总觉得,一旦我们开始深空探索,他会长期扎在前线基地里。”海盗头子又嘟囔了一句。<br/> “那就要看大家的手段了……呵呵呵~一般男人不顾家,只是因为家里的女人不够漂亮,不够来事儿,又或者失去了新鲜感,这些我们都能提供……源源不断。”<br/> ……<br/> 依旧是拼接而成的大铁片子,随着海浪微微晃荡,但原本空着的泊位,如今被上百艘船占据了。<br/> 灰蓝色的涂装并不能掩盖住同轴主炮那外露的弹射轨道——让这些理查德级看上去更像是漂在海上“电磁叉”。<br/> 没有了炮塔,也就意味着它的炮火精度完全依赖海况,弹药无法爆炸造成毁伤更是硬伤,轰炸陆基工事的任务对它来说根本是天方夜谭。<br/> 然而就是这么个扯淡的玩意儿,已经是人类现役最强的气圈内战舰,大克要求造舰限量,签订类似新华盛顿海军条约的合同,就是防止各国竞相模仿英国人。<br/> 乔五回国以后走访各处支部,还在远程部长会议上要求划走一部分现役海军兵员去进行外空间作战训练,总算是堵住了窟窿,狮心王级的数目也定格住了,后续轨道防御部队将全面转为陆基部队,由英国人的舰娘亲自掐死了前皇海的最后一丝野心。<br/> 或许未来坎宁安会把皇海的荣光带向太空吧。<br/> 大克也只能这么期待了——至少坎宁安本人是个毫无疑问的太空舰队支持者,而为了稳住他在不列颠海军里的话语权跟地位,大克没少帮他造势。<br/> 这次拉他出来进行巡游也是出于政治考量。<br/> “克里姆林同志,能代同志。”<br/> “好久不见了坎宁安同志,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你应该懂我把你叫出来的目的——”<br/> “是,我已经跟乔五同志合力将海军的侧重点也扭转到空天港那边了,有许多老兵,包括前蛙人部队都在适应无重力环境下的作战,包括空间站对接抢夺,外空间接舷战,以及可以穿过护盾的灵能渗透部队……”<br/> “很好,另外我们准备训练一批可以配合轨道空降的战士,像伞兵那样的,往后会需要一支从大气层外突入,并迅速镇压防区的手段。”<br/> “哦,您说的是轨道空降步兵吧?各国都有尝试将类似的项目跟部队进行命名,但缺少合适的航天器搭载步兵……”<br/> “……到里面去说话吧——反正现在讨论的都是保密等级不高的项目。”<br/> 见坎宁安以及随行人员都头顶冒汗,大克抬头看向那一点都不讲究的艳阳,指了指昨天才开到这边来的炸鱼薯条分店,以及旁边仿佛跟不列颠人对着干般的白鹰奶昔店——上面画了一个特别Q版的西雅图头像,属于是自己给自己代言了。<br/> 坎宁安抻着脑袋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遵从本能……选择了美国佬的奶昔店。<br/> 无论他多么讨厌糖分过量的食物,多瞧不起美国佬的饮食习惯,至少在这个时节这个气候下,他不想热成“仰望星空”。<br/> 但他的这一行动,毫无疑问在友军那边算的上是一种背叛……<br/> “……明明我们店里也有柠檬汽水的……”<br/> 负责分店经营的罗德尼眼看着英伦的大好男儿全都举着青叶派送的免费报纸冲进了白鹰的店铺,脸上露出悲伤跟愤慨并存的表情。<br/> “……白鹰的奶昔对我来说有点太甜了——请给我来一杯柠檬汽水好吗?罗德尼同志。”<br/> 而男人跑去谈事儿后,能代并不打算就坐在旁边跟个小媳妇似地等着大克,打扰他跟坎宁安的交流,于是找了个借口溜了出来。<br/> 她现在感到前所未有的“自由”,明明是被誓约给约束了,但身心反而更轻松了——甚至打算在大克开会的这段时间里把港区都转一圈。<br/> “能代?你不是今天大婚——抱歉,我得看店过不去——诶,我怎么没看到其他人呢?坎宁安同志过来的话,怎么没见贝法她们……”<br/> “估计还在举行派对吧?毕竟西雅图在那边……”<br/> 能代微笑着,仿佛并不在意后续的庆祝已经跟她本人没有关系了。<br/> “可恶,罗德尼,再给我来一盘!那个男人油盐不进的烦死了!是不是我多摄入点油脂也能把自己的主炮变大点!这样他就会正眼看我了!!”<br/> 店里吹着冷气正在同时进行七宗罪之二愤怒跟暴食的前卫仿佛把盘子里的炸鱼当成了大克在对付,丝毫没注意到能代盯着她后背似笑非笑的目光。<br/> “啊,马上来,那个,前卫,说话声音还是放低点好哦?指挥官他们就在隔壁呢……”<br/> 罗德尼也带上了几分看好戏的表情从她背后探头,补上炸鱼条后,又给能代打了一杯冰冰凉凉的汽水。<br/> “哈……没关系的,让他听见才好,我当护卫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像这一个月这么憋屈过……是我没有女仆那么有奉献精神吗?还是我干活太实在了被当成砖头用了?可恶……呜呜……好吃。”<br/> 前卫一边碎碎念一边猛啃油炸食品的模样落在能代眼底,让她特想过去吐槽一下——就是因为你太实在,表现得太能干了,才没能跟指挥官好上……<br/> 另外从身材跟性格上讲,能代自觉跟前卫会有很多共同语言。<br/> 于是她大大方方地摘下头帘,坐在了前卫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