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萨斯第三集团军收拢防线,退守乌萨斯东南边境。
当乌萨斯第三集团军前线受挫战败的消息传回国内时,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周的时间,切尔诺伯格内人心惶惶,行政大楼议会尚未确定是否要将移动城市迁徙进乌萨斯南部,避开可能深入追击第三集团军而越过边境线进入乌萨斯东南区域的炎国军团。
切尔诺伯格承载着乌萨斯第三集团防线最后的补给,由前线战败失联的各支部队正向着乌萨斯境内的各移动城市靠拢。
混乱和争议随后在城市内各处爆发。
起初,切尔诺伯格人并不相信关于第三集团军战败的消息,并称之为谣言并对此自发向切尔诺伯格政府大楼发起了抗议和游行,最先确认消息是在三天以前,隶属于第三集团军第七步兵旅的两支轻骑兵连由前线返回切尔诺伯格。
炎国军团跨过乌拉尔裂谷平原向乌萨斯东南区域挺进,沿途遭到各支散乱的乌萨斯第三集团残部阻挡,失去联系的乌萨斯第三集团军各军团残部组建成新的战斗群,并于乌萨斯东南境内,依托地形与村镇城市对炎国军队展开阻击与游击作战。
切尔诺伯格当局并未接受炎国军团的交涉请求,切城当局态度强硬声称绝不放弃乌萨斯任何一座移动城市,并迅速组织城防部队展开防御,关闭对接层港区,开启移动城市舰炮。
多支炎国作战小队联合暗探渗透入切城深处,并对城市动力系统与城防设施展开破坏,由于第三集团军的快速溃败与切城当局刻意的封锁消息,切尔诺伯格并未能完全做足准备,且缺乏有效的防御手段。
以占据的乌萨斯城市切尔诺伯格为中心,炎国北方军团开始对退入乌萨斯境内的第三集团残部展开深入追击。
谁也没有想到这场持续将近半年的北方战争会以这个结果收尾,而退守乌萨斯境内的第三集团在退入莫利金森后,重新收拢军团残部,并于乌萨斯国内征召的后备军团汇合,尝试在重新组织军队后对深入乌萨斯境内的炎国军队展开进攻。
但这个时间会将会被延迟最少两个月,现阶段在重新补充兵力与装备前的第三集团军已经失去了进攻能力,同一时间,位于北部战场的第四集团军开始向南方靠拢,并对广宁与武威军团发起多次进攻。
尽管军队已经成功接管了切尔诺伯格,但陈默并没有进驻入城中,除却城市的防卫和治安外,军队也并没有尝试去接管切尔诺伯格的市政。
切尔诺伯格将成为炎国向乌萨斯内部进攻计划的前哨和中转,在乌萨斯集团军重新整合完毕以及北方其他战场出现新的变化前,武王军已经没有余力继续对乌萨斯内陆地区发起新的攻势。
这场战争还没有打完,但现阶段第三集团军的进攻计划已经破产,双方都需要时间重新补充兵员,调集物资,而残存在乌萨斯东南区域各地的第三集团残部与民间的抵抗也成为了延缓炎国军队前进脚步的原因之一。
乌萨斯损失了一座大型移动城市,不出意外,在随后还会损失诸多村镇和重要资源生产地与交通要道。
至于在这场战争结束之后,炎国是否要占据从乌萨斯手中得到的土地与移动城市,还是退出原乌萨斯东南区域,都需要炎国朝廷展开新的讨论。
在事件发酵之前,军队会以切尔诺伯格及周边地区为据点暂时停留在乌萨斯西南,并对残留在西南交战区的乌萨斯抵抗组织与部队实施清剿,建立据点巩固防线。
塔露拉得到消息是在切尔诺伯格被接管后的第三天,从城中潜逃出来的信使将消息带到了位于北部其他地区的整合运动营地。
事实上,从当时西南地区各地的情况来看,他们已经推测出了乌萨斯在前线的处境并不乐观,从前线撤退的乌萨斯第三集团残余部队在撤退的途中经过城外荒野上的各个村镇和聚集地。
这是一场惨痛的灾难,尽管那些村子和村民的遭遇仅仅是其中的一部分,并不是所有在撤退途中的乌萨斯残存部队都会无视军纪,对荒野上村庄进行惨无人道的掠夺和抢占,可仅仅只是一部分,几名残存的士兵就能对一整个手无寸铁的村庄造成极大的破坏与伤害。
他们路过了一个村庄,那是一个早先和整合运动进行过交易的村庄,他们所在的位置就在现下整合运动营地北方的几公里,一个不大的村子,去年的收成还算不错,税官虽然来拿走很大一部分,但南方并没有雪原上的纠察队,或者说,南方相对而言要比北方更容易活下去些,所以他们即使是生存在荒野上,可至少还能拿出一些粮食来和这些感染者交换,而那个村子也是很少的一部分愿意和感染者进行交易的村子,也是整合运动选择营地驻扎在附近的原因之一。
塔露拉还在尝试联系西南方各个聚落和城市中的感染者,除了切尔诺伯格外,她还有很多工作需要去做。
当感染者们接到消息赶到那个村子的时候,燃着很大的火,火焰将那个只有几十个村民的村庄变成了灰烬和一具具焦黑的尸体,类似于感染者纠察队处理与感染者有联系的村庄的方式。
他们将人吊死在村前的树干上用以惩戒,并一把火把所有不能带走的东西烧个一干二净。
一支从前线战场上败退下来的乌萨斯步兵小队经过了他们的村庄,他们和上级失去了联络,走到那里时已经是精疲力竭,来自战场的恐慌和紧张让他们和当地的村民发起了冲动。
结果是惨痛的,不如说除了对乌萨斯的税吏们报以痛恨以外,城外的农民同样痛恨着这些披着甲的士兵,他们比起税吏和庄园主们更加蛮横,好在普通的村民并没有见识过感染者矿区的守卫,否则他们除了麻木外便也生不起痛恨这种情绪。
相同的事件在乌萨斯东南区域的其他地区上演,好一些的败退的士兵会与当地的村庄进行交易,或者说征用,总不至于伤及性命,坏一些的则是赤裸裸的掠夺和屠杀。
与炎国军队的作战更是让一些沦为交战地区的城镇和村庄彻底毁灭,双方士兵们并不在乎重要据点内是否有残存的平民,当炮弹落下后,下方只有敌人和尸体。
乌萨斯对待它的人民的方式并不友善,更不必说是一群非亲非故的军人,在乌萨斯的历史上它教导人们要弱肉强食,却从来不会教导他们,要保护弱小,弱小在乌萨斯是值得鄙夷与唾弃的,乌萨斯并不需要弱小的人民,乌萨斯的强大需要的是强健的群体。
那名切尔诺伯格布道者的话音犹在耳畔,它的布道或许略显激进,却很符合现今阶段处在矛盾重重的乌萨斯帝国。
东南边境爆发的战争让乌萨斯东南境内的情况变得越来越坏,但让人诧异的是,军队和战争的到来反而让感染者们的处境变得好了一些。
因为溃败的乌萨斯军队和驻军只求自保,无力在对感染者们发起任何追击,而在战争发起之前,南方的领主和权贵们也只顾着争权夺利,谋划在这场战争中能得到的好处,反而忽视了整合运动的所作所为。
这无疑是一件好事,尽管在第三集团军溃败后撤后,依然有感染者不免会不小心碰上溃败的乌萨斯士兵和炎国小股部队,而整合运动这些感染者被发现的可能性也比以往更加多,乌萨斯士兵和战争摧毁了很多村庄,有些毁于和炎国军队的遭遇战,有的是被路过的乌萨斯军队抢夺了食物和财产,他们失去了补给线,溃败的路上他们得不到任何补给和物资,而在各自失去联系溃败的路上,稍有的分歧也容易造成彼此的流血事件。
乌萨斯普通军团士兵的素质普遍并不怎么高尚,哪怕只是十支溃败下来的小队中的一支对村庄产生破坏,从前线溃败下来失去联系的乌萨斯小队又有多少。
没人会在意他们这个时候做了什么,是杀害荒野上的农民还是抢夺他们的食物和住所,也没人会因此去将他们逮捕和处置,因为连同他们的长官同样在败退,甚至或许已经死在了某个无人所知的地方。
大批迁徙的难民群体由此产生。
塔露拉觉得这或许是一个机会,因为乌萨斯士兵的所作所为让他们得以能够进一步和普通人之间产生联系,尽管在此之前,在她的计划里还没有到要联系普通人将他们与感染者整合成一体的地步。
事实上仅仅只是整合与联系东南各个地区的感染者就已经花费了很多努力和时间,但这是一次尝试,一次可以尝试改善在乌萨斯东南方,至少是他们所能见到的普通人对感染者态度的一次机会。
他们可以去帮助这些普通人和他们取得一些联系,团结更多的人。
或许还是太早了一些。
她将这个想法告诉了爱国者,却遭遇到了爱国者明确的拒绝,但他们依然在进行尝试,可效果远远不如预想中的好。
那些遭遇乌萨斯破坏的村民并不信任她们这些感染者,而那些饱受这场战争摧残甚至于失去聚集地流落进荒野上逃难的人群也并不信任她们,尽管这些人没有多少食物,战争摧毁了他们的家园和村庄。
但他们并不愿意和感染者同行,也不愿意和感染者有所接触,因为他们要逃到南边去,这群带着孩子和行礼的难民要逃到战争之外的地方,如果被帝国发现他们和感染者有接触,那么他们将遭到严厉的惩罚。
他们给这群难民留下了一些食物,但在营地里却对此有了反对的声音。
她还是那么天真又正直,世事和战争改变了她很多,终究没法改变她心里的良善和信念。
“现在你还这么想?”夜晚营地点燃篝火后霜星这么问,她在塔露拉身边坐下,看着德拉克凝望着身前的火焰。
“白天你把那些食物分给难民,营地里有不少人反对这么做,他们不会接受你的好意,塔露拉,在他们眼里我们还是感染者,他们不会愿意和感染者产生任何接触,也不会接受和认同我们和他们是一样的人。”
“你要是想说我在白费力气,就直说好了,我不至于为这点事生气。”
“我只是觉得不值得。”
塔露拉转头看了霜星一眼。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我们的情况是比以前要好,但还没好到能救济别人的地步,况且你能救下多少人,以后还会更多,每个遇上的难民队伍你都要把食物留下一些给他们,我们的人怎么办,他们又何时在我们饥寒交迫的时候帮过我们。”
霜星说,塔露拉沉默着,沉默中她没有回答。
“乌萨斯士兵和战争毁掉了他们的生活,而我们却要去帮这些给乌萨斯帝国和军团提供养分的平民,在乌萨斯帝国忽略他们的时候,老实说这不值得。”塔露拉回答:“我知道不值得,我也知道凭我们不可能帮的了所有人,我没想过要帮所有人,只是做我们能做的事。”
“什么叫能做的事?”
“如果我们手里多余的食物,可以去拯救更多的人,我们可以这么做,在保证我们能活着的前提下,可以去救下其他人,这没什么错。”
“他们不会感谢你,也不会感谢感染者。”霜星说的很肯定。“我们没联合炎国人对付那些乌萨斯驻军就已经很不错了。”
“我们不需要谁来感谢,联合炎国只会让我们的处境更加危险。”塔露拉摇了摇头,她看着火光,看着从篝火外过来的陈:“我们只需要做我们该做的事。”
“其他人呢,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这么想,起码我没你那么“大方”,如果你又想讲你的那些道理,你得先说服我才行。”